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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litary版 - 八路军崩盘,冀中五一大扫荡(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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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萨沙
五一大扫荡是对于冀中根据地一系列打击的高潮,通过这次战役,最终鬼子将八路军从
冀中完全清理出去,而自身伤亡非常轻微。在五一大扫荡以后,冀中党政军全部垮了,
所谓的冀中军区和政府也都不复存在。冀中根据地是华北八路军最坚固,最富裕,最强
大的根据地。日军为此使用了3年多时间,从杉山元1939年的初期撒网到1940年中多田
骏的中期撒网,最终在1942年由冈村宁次使用不多的兵力,完成了整个战略。研究冀中
根据地的兴衰,就大体可以知道八路军在华北的作战,也可以知道八路军在华北的游击
战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另外,老萨要多说一句:牺牲于冀中五一大扫荡中的八路军官兵,上到第八军分区司令
常德善,下到普通的民兵数万人,都是民族的英雄,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后人不会忘
记你们的。老萨常说,只要敢于打鬼子,保护国家民族的,无论是什么党派,什么身份
,哪怕是土匪流氓,也是值得肯定的。他们的死是为了国家民族,就重于泰山。至于彭
雪枫之流的所谓名将,死于抢地盘的中国人内讧,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未战就败了
之前已经说了,五一大扫荡只是一个必然的结果。鬼子通过2年多时间的经营,已经控
制了冀中超过三分之二的农村,至于县城和城镇更是百分之百控制,在该地区形成了绝
对的优势。
通过修建公路和炮楼,冀中根据地被分割成几千个小块,八路军已经失去游击作战的空
间。
至于伪政权和伪军已经渗透进入冀中所有日战区。日军后方县城和重要城镇,基本都由
少量日军协同大量伪军,甚至完全由伪军负责控制。地道战就是五一大扫荡以后的事情
,当时打过来的就是所谓一百多鬼子,二百多伪军。
伪军不但维持当地治安,还协同日军扫荡,大大缓解了日军兵力的窘迫。地方伪政府负
责各种行政事务,帮助日军完成包括征税,征粮,抢夺日本需要的物资,拉夫,修建军
用设施等等,还包括搜集情报,奴化拉拢老百姓和抗日人士等等。
总之,到了五一大扫荡之前,冀中已成为日伪的天下,八路军已经气息奄奄,难免一败
了。
对于当时的状态,普通的冀中八路军战士也许不清楚,而八路军的中高级军官却是很了
解的。
小兵张嘎的作者徐光耀是当时冀中的八路军干部,回忆当年,写道:1942年春季,我在
冀中警备旅(兼第六军分区)锄奸科当干事。那时,干锄奸科这一行的,可以到处“乱
闯”。有一天,忘了是为点什么,我闯进了分区司令部的作战室,值班参谋本来认识,
点头让座。我还没顾上坐,便给挂满一墙的地图吸引住了。这是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
,一张一张地拼接起来,钉在墙上。上面还用大头针插着许多三角小旗:红色是我们部
队;蓝色的是敌人。
我大吃了一惊:我们插着红旗的六分区根据地,只剩下一小点了。
这是张全分区的敌我态势图。它西起石家庄,东至衡水滏阳河,南至宁晋县城,北至沧
石公路,蓝旗像黑森森一面大网,覆盖着横七竖八的点、线。大网中间还穿插着两根粗
黑线:一根是沧石路,一根是石德路,上面糖葫芦似的穿着大串敌人据点。
这一张大网,从石家庄往东卷空铺来,而在其正中偏左,却破开着两个“大洞”,形象
很像两颗“人头”:在石德路南的一颗,像个戴草帽的;夹在石德路与沧石路中间的一
颗,则像个戴毡帽头的。这两颗“人头”,就是我们现存的六分区抗日根据地。它所占
面积,仅在纵横五六十里至七八十里之间,各约现在平原上半个县那么大。作为分区一
名锄奸干部,我一直不曾想到,我们已陷入严密的天罗地网之中了。
当初,我们六分区可不是这么一丁点,1940年时,六分区共辖十一县,西从正(定)获
(鹿),东至深(县)、冀(县),南达滏阳河,北至束鹿、晋县,东西长230里,南
北最宽达115里,共6000平方公里面积,人口约230万。可是,敌人连年用“火网蛛网的
囚笼”加“强化治安”,再加步步为营的“蚕食政策”,在政治、经济、军事一齐上的
“总体战”侵蚀下,我虽历经拼死抗争,终被挤并压缩,剩下这两颗“人头”了。
近年,我从吕正操的文章中,获得这样一串数字,即:以1942年年中计,敌人在冀中共
建了1773个据点与碉堡,据有铁路1539里,公路15166 里,挖封锁沟、筑墙8373里,用
这些,把冀中切割成2670个小块。可以想像,我们这两颗“人头”已成怎样一幅景象。
当然,我也清楚:在敌人大网的笼罩下,还活跃着我们的县区游击队,还有十分精干的
党政干部,钻入敌后之敌后,一砖一瓦地为革命筑基拼搏。在六分区之邻,还有七、八
、九、十,四个分区,还有深(县)、武(强)、饶(阳)、安(平)一大片中心腹地
;同我们六分区一样,每分区都保持着两个主力团,还有以吕正操、程子华为首的军区
指挥机关;更不要说还有互为支援的北岳、冀东、晋冀鲁豫等诸战略根据地了。所以,
敌人的大网不可能把我们征服,我们仍是有力量、有人心的。
然而,尖锐的问题是,敌人还在继续疯狂地向我们进攻呢。它还在每日每时地加筑据点
,增修公路,拼命地向我两颗“人头”挤压。而这两颗“人头”,此时此刻显得多么孤
独,多么单薄啊。
我望了望值班参谋。他正安静而从容地望着我,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安。于是我引发
了另一个反应:他的神经真是坚强。在这样的地图面前,居然还能坐得住。试想,只消
四周敌人齐头并进地往里一挤,我们的部队——那几面疏疏落落的三角小红旗,不就像
风前蜡烛一样,飘忽一下就熄灭了吗?……
但是,我立即暗暗自惭了。大街上的战斗部队还在正常操练,他们雄壮地喊着“一二三
四”,豪迈地唱着军歌,那“踏踏踏踏”的脚步声,直从窗外传来。在这些勇士面前,
你一个锄奸干部,有什么值得失惊打怪,心旌动摇的呢?
我在辞了作战室往回走的路上,仍禁不住想,前十多天,司令员王长江在军事形势报告
中承认:敌人的第五次“强化治安”及其“蚕食政策”,是极其恶毒残暴的,但也是成
功的,根据地确在日益缩小。这说明,敌人已接受了往日的教训,他们的“九路围攻”
,“铁壁合围”,“篦梳扫荡”等等一系列“鲸吞”政策,都失败了。而近日,他们改
变了方法。我们必须做好精神准备,拼尽全力,与敌人作殊死搏斗……他所说的,正是
这张地图上显示的严峻形势啊。
五一大扫荡险些取消
冈村宁次认为收网的时机已经到了,所以在1942年5月1日,突然发动了大规模的扫荡,
这次扫荡也被日军称为所谓的铁壁合围,也就是著名的五一大扫荡。
日军此时其实也有很多问题,尤其到底需不需要继续对付八路军,高层有着很大的分歧。
1941年12月日军偷袭了珍珠港,日军大本营认为不应该进行两线作战,要求在对东南亚
,南亚和太平洋上盟国作战的同时,中国地区的日军尽量维持现有态势,不要擅自发动
大规模攻势。
到了1942年5月,日军在和盟国的作战中获得辉煌的胜利,摧枯拉朽的占领了东南亚,
南亚,太平洋上的大片地区,盟国军队一败涂地,几乎无法有效抵抗。由于赢得如此轻
松,侵华日军又开始蠢蠢欲动。
无论是日本军部,还是侵华日军司令部,还是华北方面军司令部,都一致认为中国战场
的根本问题在于:蒋介石的国民政府和中央军。敌后的八路军无足轻重,只要歼灭正面
的国军,八路军假以时日不难消灭。
所以,侵华日军总司令畑俊六在1942年初就制定了所谓首先占领陕西省会西安,进而从
北方杀入四川,占领重庆,摧毁国民政府的计划。
由于自知难度较大,他们还退而求其次的制定了至少需要占领第8战区首府西安,第6战
区首府恩施,第9战区首府长沙的第二个计划。
4月6日,前华北方面军司令,现任日本陆军大臣的杉山元视察东南亚战场,返回途经上
海时,与前去迎接他的畑俊六进行研究确定了这个计划。
之后,为进攻我国大后方四川,日军参谋本部与中国派遣军、华北方面军,又进行了几
次商讨,并于4月15至17日,在日本国内召开的师团长、军司令官、本土防卫军司令官
的会议上,对此又作了研究。
南方军于5月19日,向其大本营提出了南方进攻作战已经结束的报告之后,日军大本营
、中国派遣军、华北方面军又经数次研究、最后确定了准备动员23万新兵入伍,从1943
年春季开始进攻我国大后方四川的“五号作战计划”。
当时华北方面军总司令冈村宁次也接到这个命令,他只能停止大规模的军事活动,尤其
是对付八路军的作战,开始全力准备这个所谓一劳永逸的大会战。
只是没想到,1942年下半年,战局突然发生变化。日军在中途岛和瓜岛战役接连惨败,
陷入完全的颓势。为了抵抗美军的攻势,显然所有资源应该优先用在太平洋战场。最终
增兵23万到中国的计划就被迫中止,五号作战也停止了,虽然如此,却严重影响了冈村
宁次现有的所谓治安肃正计划。
所以,这次五一大扫荡的准备并不充分,调动的兵力有限。客观来说,冈村宁次并没有
使用什么力量。
当时冀中的八路军总兵力还有4万多人,这些都是正规军,是有一定战斗力的,就算是
我党自己的资料,也自称冀中八路军为3万多人。实际上,除了这4万多人以外,还有大
约5万地方武装和民兵游击队,持枪的人大约是10万人。
老萨说:八路军的地方武装和民兵不同。地方武装是区中队,县大队这种武装,虽然和
军分区部队这种正规军有差距,但确实是受过一定训练,军官完全脱产,部分士兵也脱
产的部队,武器装备也还可以。虽然没有炮,机枪也很少,毕竟步枪手榴弹还是有的,
具有一定的战斗力。电影平原游击队里面,敢于攻打日寇县城的,就是八路军地方武装
。而民兵游击队则是各村的武装,多是不脱产的农民,受过训练不多,武器乱七八糟,
有的还拿着大刀长矛土枪,战斗力很低下。电影地雷战地道战里面的,都是民兵,地道
战里面性格强硬的牛娃背着一杆清末制造的老套筒,已经算是不错的武器了。继任的村
长连枪都没有,他只有一个手榴弹,而妇救会主任只有一把厥把子土枪。
但日军兵力也并不强大。
由于要准备五号会战,又要抽调一部参加随后的浙赣会战,冈村宁次也无法抽调什么兵
力,最终勉强拼凑了2万多人。
具体为日军第41师团一部,独立混成第9旅团一部,第110师团一部,第26师团一部,独
立混成第7旅团一部,乱七八糟一共是18个步兵大队。
日军一个大队是1100多人,18个大队不过2万人,加上战时配属的一些额外部队,以及
协同作战的少量友军部队,总兵力最多2万多人,另外还有几千伪军,这样日伪军总兵
力大概是3万多人。
为什么就这点兵力?因为冈村宁次同时还在扫荡河北的冀东和冀南根据地,以及紧靠着
的晋东南根据地,4月1日开始大扫荡冀东,4月29日开始扫荡冀南,5月15日扫荡晋东南。
以区区兵力扫荡如此大的区域,兵力不足也就不稀奇。
日军出兵的这个数字和八路军正规军相差不大,八路军还要多出1万人。只是双方战斗
力差距明显,虽然此次作战的日军都是战斗力最烂的部队,包括被日本军人当作笑柄的
独立混成旅团,却也比八路军要强得多。
之前冀中河间齐会战斗中,冀中太上皇贺龙集中7000多八路军主力,血战数日,居然没
有歼灭掉河间出动的区区800日寇。日军连续作战三日,强行军数十公里,在没有外援
的情况下杀破八路军层层包围,自行返回河间县城。八路军宣称日寇仅仅逃回去100多
人,歼灭700多人,而日军战后公布的联队作战史上,认为这场战争只不过是一场遭遇
战,日军确实苦战了一通,但伤亡丝毫不大。
所以,五一大扫荡时,日伪军的总体实力,是强于八路军一倍有余的。
至于我党御用文人为了掩盖失败,自称日军出动5万兵力,我军正规军仅有1万多人,完
全是不要脸的胡扯。
这种人也配写历史吗?不过换句话说,楚王好细腰宫女多饿死。不这样写,这种书也出
版不了。
再加上开战之前,日军就已经分割了冀中根据地,此战八路军极为被动,基本处于挨打
很难还手的局面,还没打就输了七成。
五一大扫荡之前,冀中的最高领袖吕正操对日军的进攻有所警觉。吕正操此时也很矛盾
,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如果强打,敌我力量悬殊,根据地又被搞成这样,怕是打不了,
甚至连跑都不容易。
如果不打就放弃根据地,八路军在冀中苦心经营5年之久,付出重大的牺牲,难道就白
费了?况且延安的党中央也不可能同意。
所以讨论再三,还是决定在冀中坚持,如果实在不行了,再考虑全军突围。
到了5月1日之前,日军已经完成部分的集结,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此次日军的作战目的是:对以吕正操为司令的冀中地区八路军主力,进行突然包围袭击
,摧毁其根据地,并采取政治、经济、思想等方面的措施,使其成为治安区。
而当时冀中根据地已经被冈村宁次搞得不成样子,连吕正操司令部都被鬼子追的到处跑
,不敢连续三天住在一个村子,看来八路军是难免一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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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萨沙
日军的作战计划分为三期
第一期,从5月1日至10日,所谓的撒网时期。日军出动兵力从外围四面进攻,攻势并不
猛烈,目的是布一张大网将八路军压缩至滹沱河以南、滏阳河以西和石德铁路以北的三
角地带。为了防止八路军一开始就逃走,这一阶段日军没有出动主力,仅有一部参战,
以迷惑八路军,让吕正操认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例行扫荡。
这一阶段的核心是,阻止八路军突围,要让他们留在网内。
第二期,从5月11日开始,预计为5天,是所谓收网打大鱼阶段。在第一阶段撒网完毕以
后,立即集中全部主力,对网中的八路军主力进行猛烈打击,追击八路军主力部队,暂
时不管八路军地方武装和民兵游击队。将八路军主力压缩、包围在三角地带内并予以歼
灭或者重创。不过日军认为,一举歼灭八路军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一阶段仅仅是给八路
军造成大的伤亡而已,同时强化整体包围圈。
第三期,从5月16日开始,时间为25天。这是所谓收网,打小鱼阶段。日军在第二阶段
重创八路军主力以后,进行持续的反复扫荡,务必将剩余八路军正规军,地方部队,民
兵歼灭或者驱赶,进而摧毁八路军的地方政权,以伪军和伪政权代替。日军各部队先以
10天时间,按划定的区域进行反复扫荡,以消灭潜伏之八路军并摧毁其根据地内的设施
;再以约15天的时间,继续歼灭共产军的残余势力,同时推进各项建设。第41师团的扫
荡部队,则进驻至德州新防区,担任警备和正常的治安肃正工作,务必驻扎一段时间后
再换防给友军,保证该地区治安的彻底恢复。
三个阶段总共大约是2个月,这对于扫荡来说,真的是非常的长时间了。以往日军扫荡
短则二三天,长不过1,2周,根本没有超过1个月的。
所以,五一大扫荡对于日军来说,是一次决定性的作战,是比较特殊的。
此次作战的主攻部队为:
清水规矩的第41师团主力,步兵4个大队;
岛武中佐的第110骑兵大队;
池上贤吉的独立混成第9旅团,步兵2个大队;
第110师团白泷理四郎少将的110步兵团,步兵4个大队;
第26师团坂本吉太郎大佐之独立步兵第12联队的2个步兵大队(归白泷理四郎指挥);
骑兵集团第1骑兵旅团山崎武四大佐之骑兵第13联队;
独立混成第7旅团小川雪松大佐之独立步兵第29大队。
共13个步兵大队,3个骑兵大队。
协同作战的为:
驻石家庄的饭沼守第110师团;
驻天津的原田熊吉第27师团;
光冈明中佐之第29独立飞行队;
河北省特务机关长铃木繁二少将(驻保定)所属之特务机关;
石家庄特务机关长石田丰藏大佐所属之特务人员;
参战的步兵大队为5个。
总计参战18个步兵大队。
大扫荡第一阶段,八路军损失不大,主要是老百姓在跑反
第一阶段:
日军试图全力将八路军合围在滹沱河以南、滏阳河以西和石德铁路以北的三角地带。
总体来说,日军从东面和北面进攻,往下压,而西面和南面则保持防御态势,正面拦,
最终把八路军压缩到一个区域内歼灭。
这个阶段日伪军出动了大约1万多人的部队,仅仅占全部兵力的三分之一,并没有使用
全力。
东面
4月30日傍晚,位于根据地东面的河涧日军出动了。小川雪松第29大队,开始向肃宁以
北地区进行急袭,5月2日转移攻击方向,进攻滹沱河北岸地区,完成了东面的封锁。
北面
安国的日军也很快出动,他们于5月1日派出163联队分两路由安国、博野,第101联队的
第1大队以一路由蠡县向南围攻滹沱河北岸马店、辛营、何家庄一带冀中第7军分区部队
,完成北面的封锁。
西面
日军令在定县附近的第139联队第3大队以一路、独立步兵第12联队一路从定县、一路从
新乐、骑兵第110大队从无极出发,合围滹沱河以北之邢邑镇及其附近第7军分区之另一
支部队,完成西面的封堵。
南面
位于石德铁路的独立混成第9旅团,于5月1日除了继续封堵八路军,阻止其南下以外,
还由束鹿一带向南进攻,以作佯动,欺骗冀中军区,并防止冀南军区的部队破坏石德铁
路。
前后10天时间,到5月10日,日军表面上进攻并不很猛烈,甚至日军行军速度出人预料
的很慢,用当时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鬼子不慌不忙的往前走,遇到逃跑的老百姓和
八路军也不猛追上去。但却形成了一张大网,将整个冀中根据地的核心区域完完全全罩
了起来。
这段时间,八路军和日军作战并不很多,甚至冀中核心地区居然在头几天内非常安静,
只是远远的听到枪炮声而已。而以往日军扫荡都是强调速度,一般3,5天就杀到根据地
腹地,这次相当的奇怪。
其实这正是冈村宁次的战略,他的撒大网并不是为了在这个阶段歼灭八路军,不过是将
八路军驱赶到的一个区域,阻止他们突围,最终加以歼灭而已。
总体来说,日军这个阶段还是比较成功的。
到了5月10日,日军已经控制了滹沱河,滏阳河以南,沧石路,石德路附近所有的村庄
,并且沿着滏阳河进行人工的泛滥,完成了深县,武强,饶阳,献县为中心的包围圈。
在这段时期内,日军很好的利用已经控制的冀中炮楼,公路网,发挥了很大的威力。日
军在白天从自己的据点出击,使用700多辆汽车,在冀中密如蛛网的公路上来回奔驰封
锁,形成一个极为严密的封锁圈。
好在吕正操不是蠢蛋,他早就判断出日军此次是大扫荡,提前就开溜了。冀中的指挥机
关,也就是吕正操的指挥部,早在日军进攻不到24小时后,也就是5月2日,就立即撤退
,连夜急行军100多里,随后连续行军4天,于5月6日晚赶到了冀南根据地,离开了冀中
,跑的真的很快。
指挥部开溜的如此之快,日军自然是追不到的,所以冈村宁次最希望捕捉到的吕正操司
令部,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指挥部一路急行军转移,如何能够有效指挥根据地部队作战呢?显然是指挥不了
的,甚至连电台都不敢随便开,怕被日军定位。这一时期,冀中的指挥工作,大体中断
了。
直到5月21日,吕正操带着部队赶到东光县,这才回到冀中根据地,并且发出了第一个
电报指示。
而当时冀中根据地几个军分区的部队,大部分也都奉命突围。八路军在冀中转战多年,
地形极为熟悉,况且以游击战为主,撤退正是特长。所以没有一周时间,八路军的大部
就前后跳出了日军的包围圈或者已经开赴到包围圈附近,预计包围圈内的八路军正规军
不过数千人,但被包围的地方武装和民兵就多了,估计有2,3万人。
就算这样,冀中毕竟有10万持枪的人,这三四万人不过占一半还不到,如果下面指挥合
理,还是能够保住八路军大部分主力的。
这段时期,主要是老百姓和一些没有突围的部队在跑反。
因为日军当时攻击并不猛烈,所以这一阶段主要是拼命跑,很苦,但还不至于没命。
参与五一大扫荡的老百姓回忆当年:
冀中的百姓们有句话,叫“鬼子一下乡,人和兔子就得换防。”说的是日本人下乡来“
扫荡”,百姓们就不得不往野外跑,避其锋芒,倒把野兔给赶到村里来了。没想到这次
“五一”大“扫荡”,日本人是村里也去,野地里也来。日本兵三、四米一个,端着三
八大盖就过来了,老百姓只好没命地跑,可跑来跑去,四周全是日本人,叫人家兜到“
网”里了。能从那几天的“拉网扫荡”中闯过来,活过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每一位
经历过这一段历史的人,都有一段故事。一谈起“拉大网”,再不爱说话的人,都会冒
出几句来:“日本人那叫狠,真是把奶子割下来(女人)。”
“不跑就没命,命都不顾地跑。鞋都跑掉了,光着脚踩在石头、谷槎、蒺藜、树枝上,
也不知道疼。”“有的这干部那干部,平时说的可好,一碰上‘拉网’也吓草鸡了。步
都迈不开。”……
同在一个院住,平时老见的一位李叔叔,就是冀中人,而且就经历过“拉网”“扫荡”
。他如今70多岁,60多年前,还只有十一二岁。那么,在一个孩子的眼中,“拉网”、
“扫荡”是怎样的呢?以下据采访李其煌记录。
李:我叫李其煌,老家在冀中饶阳县大官亭村。在饶阳县北边,靠肃宁不远。是个大村
。冀中军区、行署、区党委及分区党政军机关,常住我们那一片,杨成武后来也去过。
是冀中腹心区的腹心区。
问:“那也就是日本人‘五一’大‘扫荡’中心的中心了。”
李:可不。“五一”“扫荡”那年,我才十一二岁,正上高小,是个儿童团员。喜欢唱
歌,来了工作同志,总跟人家要印的歌篇。自己给订起来,两大本,当宝贝。“五一”
“扫荡”前让人给借走了,老想着怎么还不还我。
问:老想着这事,把敌人要“扫荡”的事都忘了?
李:忘倒没忘,那会“扫荡”是经常的事。滹沱河打我们县里过,饶阳县城在河南,县
城里就有鬼子。我们村在河北,离河堤大约有个十五六里地。村南是一片洼地,是县里
最大的一片洼地,南北大约长十五六华里,东西有个三十几华里。洼地里有各村的庄稼
,有些钻天白杨,稀稀疏疏的榆树、椿树。
问:树多吗?听说39年发水后,各家为了盖房,把树全砍光了?
李:大概是砍了些树吧,记不太清。打“五一”“扫荡”开始,村里人天天晚上带着高
粱饼子,带上点水,扛着被子,到洼地里过夜。那可真是遭罪,野地里,晚上冷,母亲
都把孩子抱在怀里。赶上下雨,就把被子披着,人人都是一头土一头水。我干爹还牵着
牛,那是全家的宝贝。天亮了,还得到地里干农活,不能说不干活呀。我们家的地在洼
地中间。记不得是五月几号,大概是五月中旬。因为当时的麦子已能吹着吃了。冀中收
麦子比北京这边早。北京大概是6月10号左右开镰,我们家乡是5月底。记得那天还是在
洼地里睡的,拂晓天将亮时,就等着家里送饭,老等等不来。那天早上静的怪,静得瘆
人,让人觉得要出什么事。我们都往北边瞧,影影绰绰瞅见村西出来一支队伍。那时候
我眼睛还特别好,可也断不定是八路军还是日本人。日本人要么戴钢盔,要么戴尖顶的
战斗帽,八路军的帽子是方的,从帽子上可以判断出来。可怎么也看不清楚。这会子又
看见后面尘土四起,是骑兵来了。
鬼子骑兵前面的队伍一下子散开了,枪声也“叭咕”、“叭咕”地响起来了。这下我们
都明白了,前头的队伍一定是咱八路军,后头骑马的是日本人。只见日本的骑兵从两侧
成弧形包抄过来,这会子百姓们也都像决了堤的水似的,都朝洼地里跑。洼地里呼爹叫
娘的,乱成一团。我干爹、干哥一看今儿日本人这架式来头不善,说快跑吧。
有不少人往河对岸跑,觉得过了河就安全了。可对岸情况到底如何不清楚,不保险。我
干哥说还是先上河堤,上了河堤,视情况决定过不过河。就是不过河,河堤也可以挡子
弹。到了河堤上,从高往低这么一看,洼地里到处是跑动着的人,日本人的骑兵还在沿
着弧线往前跑,北边步兵也出现了,排成一线,由北向南压过来。有个农民右手拿着把
铁锹,日本人远远看去,可能以为他拿着杆枪,子弹叭叭落在他身旁。那个农民醒悟到
这一点,丢了铁锹,没命地跑。我干爹、干哥、我,还牵着牛,算跑得快的,跑到河堤
上,沿着堤往东走,没过河,总算跳出了日本人的包围圈。远远地,瞅见日本人的军队
合拢了,步兵也压到河堤上,不少百姓没跑出来,给围在里头了。
问:这人怎么跑得过马?再说这妇女、孩子,怎么跑得动?
李:有背着跑的,夹着跑的,你没瞧见,不管是大人、孩子、男人、女人,跑得那叫快
,……这么不知不觉跑了大半天,太阳压树梢了。下午三四点钟光景吧。不知道日本人
还要怎么折腾。下一步往哪走呢?我干哥胆子大,有见识,说日本人刚拉过网的地方反
倒安全,于是我们几个就又折了回来。这会儿天已擦黑了,跑了一天,转圈子几十里地
,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到了地里,也没处喝水去。那天好像下了点雨,就喝了几
口地上凹地里的雨水。饼子干巴巴的,也吞不下,掐了些麦子吹着吃了。就听见日本人
还在南边村里闹腾,家里还不知怎么样?那不知是个什么心情。
问:洼地里有死人吗?李:洼地里到处是死牲口、扔掉的包袱皮、破水罐子什么的,倒
没见着死人,可也没什么活人。一夜又是静静的。我们都趴在麦地里,牛也趴在麦地里
。麦子那时有二尺来高,趴下日本人看不见。那牛也老实听话。说也怪,鸡、牛的,平
时闹得欢,这会都不声不吭的。
问:我听冀中的老人们说过,那会的牲口都灵性着呢,日本人枪一响,猪呀、羊的,都
急着往圈外跑。日本人抓住了猪,也不杀,活活的砍下四条腿来,抓住牛,活着直接从
身上挖大块肉,所以牲口也怕。买驴先得问会不会跳沟,不会跳沟,这价钱得降。
李:是这么回事。那天那牛就是老实,可能它也怕落到日本人手里。在洼地里待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日本人打村里出来,往北回他们据点去了。带着不少咱们的百姓,都是
年青媳妇、青壮年,老的、小的不要。日本人光要青壮年和牲口、粮食。我们趴在麦地
里,远远看着日本人走了。
现在想起来,日本人那天合围,是想抓咱们队伍,可并没抓着。不知为什么,南边县城
里的日本人没出来。要不,在河堤上一站,能跑出去的人就更少了。那真是想打死多少
人就打死多少人。其实,日本人兵力不多,连马队带步兵,也就是一个中队的样子,再
加上些伪军。要是狠狠打他一下子,绝不敢这么闹腾。
如果说从5月1日到5月10日这段时间还好,那么下面的5天就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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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萨沙
第二阶段,铁壁合围,八路军没有突围的部队损失较大,好在大部已经突围成功
从5月11日开始到15日,日军开始所谓的收网打大鱼时期。
这一阶段,不同于以往日军的分路出兵,最终合击包围的战术,而是采用了所谓铁壁合
围战术。
日伪军兵力虽然不是很多,毕竟也有3万多人,其中作为主力的日军为2万多人,这是历
史上绝无仅有的,冀中八路军从没遭受过这种规模的扫荡。
冀中根据地当时已经被分割的很厉害,八路军控制区就剩巴掌大,所以日军能够集中大
兵力,进行密集合围。
日军将包围圈分为四个区域,分别集中重兵进行所谓的密集扫荡,以人贴人的铁壁方式
(日本兵和日本兵之间相聚10到15米),一个八路军也不放过。
11日,日伪军首先出动7000、8000人攻击深县南部地区与深县安平路西的晋县深泽安平
地区。
12日,日伪军出动1万多人,攻击深县武强饶阳献县地区与深县磨头路西深县束鹿地区。
双方激战到15日,这两个地区没有突围的八路军伤亡很大,地方政权大部分被摧毁。
这段时期八路军伤亡虽不轻,尚且不伤筋动骨,毕竟很多已经突围出去了。
到了5月15日,日军停止了打大鱼的活动,虽然战果比较明显,但距离歼灭八路军还远
着呢。
不过当时一些被合围了的八路军部队可就惨了,他们很难突围出去。
著名的小说《平原枪声》,其实是纪实性的东西,不是虚构的。
小说里面写到这5天内,八路军一部被合围后的激战情况,可以看到战斗是极为惨烈的
,八路军几乎没有招架之力(以下到本节结束均为引用):
满天星星在闪耀着。部队出了涧里村,跨过肖家镇通往县城的公路,向西直进。绕过一
个村子又一个村子,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就连那些最爱说笑的老战士也都一声
不吭了,大家都知道这是一次不平常的行动。
忽然路旁腾地站起一个人。
“干什么的?”尖兵张玉田哗啦顶弹上膛问道。
“我。”小李推着自行车走过来。
战士们呼的围上去:“前边情况怎么样了?”
小李一摆手,没答话,推着车子直往后走。一见杜平、马英,他停住车子急促地说道:
“你们怎么还往西走?盐河岸上的鬼子都满啦。”
战士们听到,立刻唧唧喳喳一阵骚动。马英把手枪一抡,站出来大声说:“乱什么。这
有什么奇怪,我们就是跟鬼子打仗的嘛,要是没有鬼子,还要我们县大队干什么?”
队伍又安静下来,可是一个个都眼巴巴地望着马英和杜平,等待着他们的调度。几个领
导同志研究了一下,东西两面有清洋江盐河之隔,北边有铁路线封锁,都难以突破;南
边公路线上吊也有封锁,但地形较为有利。最后决定从西南方向突围。马英立刻命令道
:“王二虎,带领一排头里走,三排和直属队跟上,赵振江的二排在后边掩护。”
王二虎把胳膊一挥:“跟上来。”一排的战士便扛着枪匆匆地跑上前去。往后是一排和
直属队,再往后是二排。这支一百多人的队伍开始在路沟里急速前进。
正走着,听到后边有跑步声,马英仃了一下,等离近了一看,原来是老孟、建梅带着区
游击队来了,还有一些区干部,一共二三十人。马英生气地说:“叫你们隐蔽,你们跟
来干什么?”
“跟着大队突围啊。”老孟呼呼歇歇地说。建梅走上来补充说道:“人多力量大嘛。”
马英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看着这一双双恳切的眼光,不好再说别的:“跟上去。”大
家立刻都跑向前去了。
此时,天已黎明,四周好象和平常一样宁静,大家都予感到一种不利的情况,都一声不
吭,只是刷刷地朝前走,这时倒真希望早一点打上,反正这一仗是免不了的,早打早出
去。
轰。日——哐。一个炮弹在不远的一棵树旁爆炸了,树被连根拔起来,树枝子飞了满天
。哐。哐。接连又是好几炮,无目的地在地上开了花,这是敌人“扫荡”的前奏。马英
一边向前跑一边喊道:“快点走,趁早冲出去。”
话音未落,前边的枪声响了。敌人的火力是这样强,顷刻,枪声响成一片,哗哗地象是
下雨,分不出点子,子弹象大风卷起的沙石撒将过来,一排被压在路沟里了。马英跑上
前喊道:“冲。”
“冲。”王二虎跟着喊了一声。十来个战士站起来,连地方都没动,就有三个战士栽倒
了,其余的人又只好伏下来。王二虎把小布衫一脱,光了膀子元瞪着眼睛喊道:“冲啊
。为革命牺牲是光荣的。”
立刻跳起来十几个战士向前冲了一丈多远,又被打倒了三个,其余的全都趴下了。这时
杜平从后边跑上来喊道:“你们有几条命?这样冲锋不行。”
“不牺牲人怎么能冲过去。”马英大声说道。
“敌人火力这么强,你有多少人够牺牲的。往后撤。”杜平接着向后喊道:“二排掩护
。”
二排迎上去,一排没有费多大事就抬着伤员撤下来了,接着便一起顺着路沟往回跑。很
奇怪,鬼子并没有追赶,也没有迂回包围,却仍然不紧不慢地往前推进。大约他们是想
:这部分人终究是落在他们这方元五十里地的包围圈内了。
他们跑的快,鬼子走的慢,渐渐把鬼子甩远了。杜平和马英商量了一下,决定从东南方
向冲。他们岔向一条路沟,走了五六里地,进了一个村子,马英和杜平上到一个高房子
上一了望,嘿。鬼子铺天盖地从南边卷来了,离村子只有一里多地。步兵后边是一队骑
兵,奔驰得尘土飞扬。真不知道敌人用了多大兵力。
他们没有战斗,继续往后撤,转了一上午,又回到夜里出发的涧里村。鬼子继续一步步
从四周往前压缩,包围圈越来越小了。根据地的老百姓都在逃难,大人小孩遍地都是,
那些被枪声惊了的牛也撅着尾巴满地乱窜。
杜平和马英又商量了一下,这样瞎冲是不行的。他们估计,南边敌人的兵力所以十分强
,是因为没有有利地形防守,北边有铁路线,敌人可能布置的兵力较少。再者分区部队
在北边,如果能和分区部队(正规军)接应上就好了,于是他们决定向北冲。
这时鬼子已从屁股后头跟上来,子弹从头上丝丝飞过,老百姓、牲口不断倒下。县大队
顺着路沟向北跑了三里地,忽然发现迎面匆匆地来了一支部队,马英一眼便看出头前走
的一人正是李朝东。
“分区的队伍来了。”不知谁这样喊了一声,后边的人都蹦起来乱看,小董傻楞楞地看
着分区队伍的转盘机枪和“三八式”,打心眼羡慕,心想:这下子可不怕鬼子了。马英
赶上前一步说:“李司令,你们从什么地方来的?”
“从铁路线上被鬼子赶来的。看样子你们屁股后边也有鬼子追着。”李朝东站住,两手
叉着腰说道。
“南边敌人兵力厚,突不出去。”
“这样说,还得打回去。”李朝东想了想,转身对部队喊道:“同志们,打回去啊。”
他喊着又跑向前去。李朝东打仗一向是走在队伍最前面。马英和杜平带着县大队跟在分
区部队后边。大家霎时象皮球打足了气,精神来了,一个个蹦着往前跑。
这时的包围圈缩小得大约只有五六里地左右,四处响起的密集的炮火呼呼呼地象是刮风
似的,直打得尘飞土扬,连太阳都遮住了。部队走没多远,就和敌人接上火,冲上去一
个班,被敌人压下来了,又冲上去一个排,又被压下来了。县大队的同志见前边迟迟不
能前进,更是着急,真想上前去干一阵子。李朝东知道时间越长,越难突破,鬼子发现
了目标必然在这里集中更大的兵力,于是他立刻决定将三个连九挺轻机枪全集中来,并
亲自端着一挺冲在最前面。顿时九挺机关枪象是九条火龙,杀开一条血路,后边的步枪
、手枪也一齐响了起来,打开了一个缺口。鬼子发觉了,太阳旗在空中展了几展,两翼
的队伍便朝这里一齐拥来,二三十挺歪把子机枪立刻又将这个缺口封锁了,分区的一个
排和县大队区游击队都隔在这边。杜平对马英说:“趁鬼子集中在这里,赶快向东转移
,从那里冲出去。”
马英下了命令。大队立即向东转移。
大家听这话有理,都一齐向前跑去,不多会便和敌人接上火了。马英叫大家把手榴弹掏
出来,往前冲。王二虎一只手扔出三个手榴弹,紧接着又是一排手榴弹扔过去,轰隆轰
隆地在鬼子群里爆炸了。同志们呐喊着冲上去,有的在敌人的机枪声中倒下了,后边的
就从死者的身旁踏过去。
敌人的一梭子机关枪子弹从头上扫过之后,建梅猛抬头,看见马英高举着匣子枪呐喊着
指挥突围。一扭脸,又见刚才射击她的那挺机枪朝向马英,浑身一抖,脱口喊道:“马
英同志,快……”一转念,仃住话,掏出个手榴弹投向敌人,敌人的那挺机枪哑巴了。
“打得好。”身旁的老孟叫道。
“掩护大队突围。”建梅命令道。随着这激昂的喊声,一阵激烈的枪弹飞向敌人。
这时鬼子将太阳旗又展了几展,两翼的鬼子又朝这里拥来,顷刻这个缺口又被敌人密集
的火力封锁了,马英和杜平突过去,才发觉区小队一个人也没有过来,立刻返回接应,
可是刚转回头来,就被敌人的火力压住了。马英喊了声:“冲。”有几个战士掂着手榴
弹往前跑了没几步,便倒下了。敌人的火力愈加猛烈,把马英脸前那一片坟头都快削平
了,路沟旁边那几棵柳树的树皮也被剥得光光的。看来接应毫无希望,只有往下撤。
撤出来一清查人数,只有八十多个人了。他们顺着路沟朝南走。奇怪得很,鬼子虽然看
见他们突出来,却并不追赶,仍然继续往里推进。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回头看看,暗地为
区小队捏一把汗,现在包围圈里就只留下他们了。一会身后响起了猛烈的枪声,大家又
不约而同地相互望了一眼,意思是说区小队怕是壮烈牺牲了。马英听着这枪声,眼前出
现了建梅和老孟的影子,他痛苦地急促地朝前走去。……
这时,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大家半夜起来到这会还没吃饭,又累又饿。再往前不远就
是小王庄,他们决定进村子先弄点干粮吃再走。刚走到村口,叭。一枪打过来,一个战
士倒下了。
“冲过去。”马英想:和敌人遭迂的突然,他们的重武器施展不开。紧接着一阵手榴弹
,同志们便冲上前去。鬼子们见八路来到眼前,都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噢噢地叫着冲上来
。“杀啊。”“冲啊。”紧接着一阵喊声,乒乒乓乓展开了白刃战。
“杀出去。”马英喊着,让大家且战且走。有个鬼子看出马英是指挥员,端着刺刀朝他
冲来。马英照这鬼子就是一枪,却没打响。鬼子的刺刀已经逼在他胸前。就在这一霎时
,有个人突然将鬼子拦腰抱住,马英看是张玉田。接着后边又来了个鬼子,一刺刀扎在
玉田的后心,就在这时又听嚓的一声,那鬼子的脑袋便飞在一边了。只见王二虎挥着他
那五寸宽的大砍刀,正杀得起劲。杀一个数一个数字,这已经是第七个了。马英又一枪
将脸前那个鬼子打死,再一看玉田,双眼紧闭,他已经牺牲了,可是双手还紧紧地抱住
那鬼子的腰。马英看这情形不觉落下泪来。
大家冲出村外,再一看,又牺牲了十几个同志。鬼子仍然没有追赶。这时杜平才弄清楚
鬼子不追的原因,这大约就是敌人的“铁壁合围”战术,包围圈套包围圈,一层裹一层
。他对马英说:“要继续做好战斗准备,现在恐怕还没有出包围圈呢。”
马英点了点头,仍让王二虎带领一排在前打冲锋,赵振江带领二排在后打掩护。有几个
挂轻伤的走在中间。
忽然远处扬起一阵尘土,有个战士惊叫道:“骑兵。骑兵。”队伍立刻引起一阵慌乱。
杜平安定大家道:“骑兵有什么了不起。沉住气,它的目标大,好打得很。”
“准备好,打排子枪。”马英也补充道。
那骑兵是专门搜索突围的小部队和散兵的。看样子他们象发现了目标,朝这边奔驰而来
。鬼子们一个个高举着战刀,落日的余辉映在战刀上,放射出一道道火红的毒光。
“打。”马英一声喊。
叭。叭。叭。一排子枪打过去,从马上栽下三个鬼子。可是其余的鬼子象没看见似的,
仍然挥着刀,扬着马向前猛冲。“打。”马英又喊一声。
叭。叭。叭。又是一排子枪扫过去,鬼子接二连三栽下四、五个,其余的鬼子却冲上来
了。战士们有些慌乱。“二排掩护,一排往前边村里冲,进了村就不……”马英带着队
伍在前边正跑着,忽听杜平说了半截话不说了,知道不好,回头一看,见杜平躺在地下
,小董扶着他对马英喊道:“政委负伤了。”
马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扎回来,双手就去架杜平。杜平一手捂着胸部的伤口,一手
推开马英:“不要管我,赶快走,你要把队伍带出去。”
马英听罢,心痛如绞,他颤抖着声音说:“不行,要走咱们一起走,要死就死在一起。”
“你说什么?能叫敌人一齐把我们消灭了吗?”杜平厉声说道。接着又柔和地劝道:“
听我的话,把队伍带走。我,我不行了……”
“政委。政委。”小董哭喊道。
“你怕死吗?”杜平大声说。
“不怕。”小董一伸手抹干眼泪,可是鼻子还抽搐着。“那就赶快跟着队长走。”
这时路沟上扬起一阵尘土,敌人的骑兵已经到了跟前。杜平大声响道:“同志们,起来
跟鬼子拚,战斗到……”
“拚啊。”“拚啊。”战士们端着刺刀,握着手榴弹从沟里跳出来。
“二虎子,把政委背走,这里的鬼子交给我。”喊话的是赵振江,只见他两眼血红,正
用刺刀把一个鬼子从马上挑下来。王二虎二话没答,拽着杜平的胳膊往身上一背就跑,
马英带着一排边打边掩护着往村里跑。杜平已经昏过去了,血,顺着王二虎那油黑的脊
梁滴下来,落在晒焦了的土地上。马英带着一排、三排冲进村子。村里跑得空无一人。
大家不敢住在村里,怕鬼子将村子包围,进来搜索。为了迷惑敌人,他们没有出村南,
却出了村西,绕着一条小路拐向正南。因为人少,目标小,鬼子没有发觉。夜,很快也
就来临了。
再说赵振江年轻力壮,又有一身好武艺,这会大显身手,一会儿挑死了九个鬼子,在旁
边的小李也不住地跟着叫好。这时敌人已经将去路封锁住,要想突进村子是不可能了。
就在这时赵振江的左臂被鬼子扎了一刀,血顺胳膊流下来。小李照后边鬼子打了一枪,
那鬼子翻身落马,一只脚还插在马镫子里,被那马拖跑了。
赵振江趁机跳下路沟,命令大家顺路沟往东跑。他们只剩下二十几个人了,子弹、手榴
弹也都快打完,一个个精疲力尽。鬼子见游击队伤亡了大半,他们料想剩下的人也跑不
出他们的圈子,就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追着,不时地顺着路沟瞄准打枪,又被打倒两个。
哗哗哗哗,忽然听到前边清洋江的水响了。
“冲过江去。”赵振江喊道。跑在前边的小李也接着说:“能淹死也不当俘虏。”
这正是夏天,清洋江的水满了槽。赵振江命令部队在江岸掩护他和小李先游过江去占领
阵地,再接应大家渡江。小李第一个把枪背起来,跳到江里,接着赵振江也跳下去了。
说也奇怪,鬼子在后边并未打枪。他二人拚命地用双手扒着往前游,不知哪里来的劲头
,后边象是有人推着,身子直往前蹿。那江岸越来越近了,只有一丈远了,只有五尺远
了,只有两尺远了,把胳膊再伸长一点就摸住江岸上的沙子了,啊。他们竟然游过去了
。小李第一个爬上岸边,他心里是多高兴。终于逃出了鬼子的天罗地网。他吃力地拐着
两只胳膊往堤沿上爬,爬,沙子从他身下无声地流下去,……猛抬头,忽然看见堤沿上
趴着黄乎乎的一排鬼子,正在狰狞他向他狂笑。这时堤上跳出两个汉奸,将他拖上去,
捆了。游在后边的赵振江看到小李被捕,自己体力也已支持不住了,心想死了也不能当
俘虏,把心一横,顺着江水漂了下去。(引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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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萨沙
很多宣传都是假的,比如地道战和地雷战。
五一大扫荡真正的大损失是在第三个阶段,原因不是因为日军强大,而是因为八路军高
级指挥官判断失误
虽然5月10日到15日,日寇以重兵发动所谓打大鱼的行动,毕竟时间较短,八路军正规
军和地方部队有较大损失,但不是毁灭性的。
而且日寇兵力虽多,在面积广大的冀中平原上,也终究不可能做到真正的铁壁。还是有
很多八路军部队在这个阶段突出重围,甚至在10日以前就突围成功了。
所以,整个五一大扫荡中,八路军真正惨重的伤亡,却是从5月16日开始的所谓收网,
持续打小鱼时期。
而这一切的关键,并不是日军指挥的多出色,而在于八路军最高层出现了严重错误的指
挥。
5月21日,已经开溜了的吕正操,突然发表一个命令,也就是所谓《关于反敌清剿恢复
根据地的指示》,命令已经跳出或者基本跳出敌人包围圈的冀中主力第6,第8,第9军
分区部队,全部回到中心区,以连为单位分散活动,积极打击小股清剿和立足未稳的敌
人。
这个命令对八路军的打击是致命的。
本来16日开始,日军还要进行长达近1个月的反复扫荡,作战的残酷程度远远高于第一
第二个阶段。
此时包围圈内的八路军基本很难幸存,更难以突围,现在却莫名其妙的要求已经突围的
八路军返回,不就是送羊入虎口吗?
这个命令,主要是吕正操对于局势的误判。
吕正操被日军的假象迷惑了,他认为这就是日军一次普通的扫荡。按照日军扫荡一般15
到20天左右的规律,从5月1日到15日,日军扫荡应该已经接近尾声了。
吕正操始终不想放弃冀中根据地,这才命令部队返回去,又要部队分散开返回。实际上
,这等于让八路军分散开被日军各个歼灭。
当然,这并不能责怪吕正操一人,这不是他一人的观点。
早在5月17日,八路军总部电报吕正操和程子华,要求冀中八路军务必坚持在平原反扫
荡。
所以,这个判断失误,是八路军高层一个集体的失误,最终导致毁灭性的的结果。
5月16日到6月中旬
前二个阶段,日军将冀中根据地的八路军主力大部驱赶走,没有被驱赶的则被重创,不
是在突围就是已经分散。
所以,这一阶段,日军和伪军一屁股坐在冀中不走了。日伪军所到的村子,全部修建炮
楼,建立伪政权,抓所谓嫌疑分子,抢劫杀人放火。
5月19日,日军以700多兵力攻击石德路南束鹿冀县地区。
5月20日,日军出动2000兵力攻击青县建国地区。
5月23日,日军又出动6000多兵力扫荡任丘河间大城文安新镇地区。
而其他如滹沱河以北,保定,白洋淀以南的扫荡也多如牛毛。
这一时期,八路军和冀中根据地遭受极大伤亡,就算我党承认的正规军伤亡就高达近2
万人,地方武装和民兵伤亡不计其数,无法统计。
第三个阶段的惨败,可以从这三场典型战斗看出来。
第一,地道战模范村——北疃村惨案。
北疃村是冀中坚持作战的地方武装和民兵的一次惨败,而许诺要来支援的七分区正规八
路军却了无踪迹。
对于冀中根据地内,还敢于坚决抵抗的村庄,日寇一律给予残杀,屠杀,手段发指,堪
称禽兽不如。
我们自吹的所谓地道战,其实仅能在平时掩护一下少量官兵,实际上起不到什么作用。
北疃村的地道战,不仅没有有效保护人民,反而导致官兵和无辜民众死亡近千人,而鬼
子毫发无伤。
这也许是对电影地道战最好的拆穿吧。
一份资料中写到:北疃村,位于河北省定县县城东南约60里,是当年冀中最好的地道所
在地。
而实际上,这个所谓地道村在日军扫荡面前完全不堪一击,造成了可怕的灾难。
(以下为引用)
当年任定南县县委书记的赵铁夫回忆说,5月27日日军要“扫荡”北疃,我们事先是知
道的。他说:“七地委当时已预先得到情报,估计到了敌人的‘扫荡’。5月26日上午
,地委大约是在赵庄召集了定南县委负责同志开会,研究部署打击敌人的任务。我参加
了会议,会议由地委书记张达同志主持,分区副政委甘春雷同志也参加了会议。会议要
求定南县委作好准备,给‘扫荡’之敌以歼灭性打击,并作了具体部署。决定由定南县
大队一部配合少量民兵开展地道战,阻击敌人。同时,由分区派一部分八路军正规军部
队支援县大队和民兵,在外围打击敌人。”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可以想见,有关的干部们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当天下午,赵铁夫同县委军事部长兼县大队副政委赵树光,到北疃村召开紧急会议,传
达了地委的决定。赵铁夫回忆说,会上大家一致表示坚决执行地委决定,打好这一仗,
并商定了具体的作战部署。决定县大队一、三两个中队(二中队由大队长范栋申带到别
的地区去了),三个区小队和民兵在北疃村作战,由赵树光统一指挥。赵铁夫带一个区
小队到北疃村北边的西城,与北疃村互为犄角。据赵树光回忆,位于北疃村的东北面的
解庄子,九分区还派来一排正规军。商议完兵力部署,还讨论了具体打法。最后决定先
打村落战,依靠村子及村子周围的工事阻击敌人;然后打制高点,即选择有通地道洞口
的高房屋,居高临下地打击敌人,最后,在予敌一定杀伤后,再钻地道,放敌人进村,
进行地道战。
当天晚上,由县委书记赵铁夫主持,所有参战人员参加,开了个动员会。县大队、区小
队的战士们一听说要在家门口打仗,觉得又有地道作依托,又有分区部队支援,很有信
心,士气高涨。会后,赵铁夫带着一个不到30人的区小队去了西城村,留在北疃村的
300多战士、民兵,在赵树光的指挥下,修工事、备担架,设障碍物,埋设地雷。赵树
光回忆说,“部队、民兵和群众整整忙活了一夜。”
部队、干部们一忙活,村里的百姓也都知道要在这村打仗了。老人们还有些担心,拉住
战士、干部,关切地问:“你们行吗?”战士、干部大都笑着回答说:“大爷(大娘),
这回县大队、区小队全来了,咱分区部队也要来支援,您就瞧好吧,非叫鬼子在咱村碰
个大钉子。”老人们听了这话,疑虑也去了一多半。于是也忙着指挥家里人“备战”,
砌死院门,把家中粮食等财产先下地道坚壁起来,只剩光身子,一有情况,就下地道。
村里的孩子们见到这么多八路军出出进进,更是高兴得像过节一样,从村东跑到村西,
又从村西跑到村东,并不断交换着各自的见闻。年青人更是忙进忙出,都想着这回弄好
了,能把手中的土枪换杆三八大盖使使。
傍晚,家家户户照例冒出了缕缕乳白色的炊烟,当娘的也照例扯着嗓子叫孩子们回家吃
饭。
北疃村的村民们不知道,明天,这缕缕炊烟就要变成滚滚狼烟。
夜晚,兴奋了一天的孩子们一想起明天要打仗,一想起说不定能拾到个什么东洋玩意,
听着外头时时有人“咚咚”地走过来、走过去,都睡不着觉,在家中大人的吆喝声中,
才不情愿地上炕合上眼。睡梦中甚至还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北疃村的孩子们不知道,这一夜,是他们在人世上的最后一个夜晚。
老人们说,北疃这一仗打得怪,按常理,既然已经知道日本人明天要来“扫荡”这村,
那还不早跑光了,给鬼子留一个空村子?这回可好,不但本村的人没跑,周围一些村子
的百姓,怕日本人顺道到村里去报复,也都奔着北疃的地道来了。有老人说,事实上,
到了5月下旬,定南县只剩下北疃等8个村子局势尚好,别的村站不住脚的抗日骨干,都
跑到这一块来了。一位老人说,直至下半夜,街上还有不少人,有背着枪的战士,有刚
忙完一项工作,又想起另一项工作急匆匆走过的干部,也有外村来的百姓,正摸黑挨门
找自个要投奔的人家。
“跟赶集似地,”老人说。
5月27日,天刚蒙蒙亮,几乎一夜未睡的赵树光,就指挥县大队、区小队及民兵进入阵
地。一双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通过围墙上的射击孔,盯着前方。前方――北疃村以外的
地方,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蒸发着白汪汪大水般的气流,什么也没发现。这会村外都有
些什么情况呢?北疃村北边西城村。还不到6点,西城村几个村干部就跑去报告昨晚带
着一个区小队来到这村的县委书记赵铁夫,沙河北边村里百姓跑来了,说鬼子来了,大
概正在渡河。赵铁夫一听,连忙披上衣服,一面交待区小队整装待命,一面叫上警卫员
小张、通讯员老郭,让村干部领着,到前头去看看敌情。到了沙河堤上,往河北岸一看
,只见尘土四起,敌人正朝西城村方向开进,很快就要到了。赵铁夫等人连忙回到村里
,准备先进地道。不料进村后却找不到区小队了。赵铁夫回忆说:“我当时生气地大声
呼唤(小队长的名字已忘),”却连区小队的人影都未见到。几个人正议论是不是区小队
先下地道了,却碰上个人说区小队去北疃村去了。赵铁夫一听气得火星子直冒。说怎么
这么无组织无纪律,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了,这仗怎么打?又想要是敌人进攻北疃,我
们的人都在村里,外头就缺少支援的力量了。可想也没用,只得先下地道。日军、伪军
几百人进了村,大皮靴踩得地皮直颤,但未停留,直奔北疃村去了。
约7时许,他们听到从北疃村那边传来密集的枪声。
北疃村南边不远的南疃村,在天将亮时也开来一支百十人的队伍,他们是县大队的第二
中队,前几天由大队长范栋申带着去别的地区活动,这天刚赶回来,还未来得及与北疃
村的部队联系上,就赶上了战斗。
再回过头来,这时的北疃村又是什么情形呢?当年握着枪守在阵地上的战士们,都看到
些什么情景呢?他们首先看到的,大概是远处的一片烟尘,接着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
则是拼命往北疃跑来的百姓、干部,以及刺刀、钢盔的反光。
当年披着件小褂,和战士们一起守着阵地向前观察的赵树光回忆说:太阳刚刚露出地平
线,敌人就兵分两路,耀武扬威地从东北方向朝我压来。我举起望远镜,只见明晃晃的
刺刀和钢盔一闪一亮,队伍像一条巨大的毒蛇在麦浪里滚动着,只见头不见尾。我预料
到,一场恶战就在眼前,立即下令:“各中队和民兵准备打。”空气骤然紧张起来。
敌距我越来越近,大约一华里左右时,敌人把兵力铺开,成扇子面形包围过来,端着三
八大盖,枪上上着刺刀的鬼子兵“嗷嗷”乱叫,小钢炮、掷弹筒、迫击炮弹也一起落到
阵地周围,阵地上硝烟滚滚,不少战士的衣服着了火。
我通知各中队不到百米不准射击,不准放空枪耗费子弹,要一粒子弹消灭一个敌人,要
准备打一天。战士们很听话,他们一个个怒视着越来越近的凶恶敌人,一百米、八十米
、五十米……直至敌人靠近了前沿阵地,我们的排子枪、手榴弹才一起吼叫起来,敌人
像煮饺子般倒在血泊中。
向敌人射击日本人冲了三次,均被打退。这下可把日本人给惹火了。1942年,日本人的
狂妄劲还没下去。这次他们出动一个大队,原以为“扫荡”一个村庄,围剿几个土八路
,算得上什么事?据说冈村宁次曾夸口说,日军的战斗力,一个大队是可以对付国民党
军一个师的。如今,整整一个大队的“皇军”,却连几个“土八路”防守的村子都攻不
下,成何体统?
日军大队长大江芳若把他的部下召集到村东北两里的一片坟地,大骂了一顿,并重作部
署,开始新的进攻,他挥动着指挥刀,吼叫着:“土司麦,司麦(前进)。”日本兵脱去
上衣,穿着白褂子,戴着鳖子帽,端着明晃晃的上了刺刀的三八枪,哇哇叫着又凶猛地
冲了上来。炮火也更猛烈,枪炮声震耳欲聋。打到下午一点多钟(一说“太阳平西”),
日军首先从民兵把守的西南角也即北疃村与南疃村接合部的朱根德家突破,一进村就上
房,架起机枪就扫。在敌人火力占优势的情况下,原来计划先利用村边工事打,再利用
高房工事打,最后打地道战的作法行不通了,只好下地道,准备利用地道再收拾鬼子。
于是,成群的日本兵冲进村子,房上、街上到处都是鬼子。北疃村表面被日军占领。民
兵在地道内作战
如果能像我们在电影《地道战》里所看到的那样,利用地道神出鬼没地打击敌人,那么
鬼子再占着村子,来的人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可当年在北疃,赵树光他们一下地道,却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约五尺高、三尺宽的
地道里,挤满了人。不仅仅是人,还堆满了东西。
老乡们把家里的家当几乎全搬进来了。不要说打仗了,走都走不动。一抬左脚,听见“
咯咯咯”的叫声,一看差点踩着不知谁家的鸡;再一迈右脚,一根木棍险些打中了头,
一看原来不知是谁放的锄头。地道里,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再加上猪、鸡、农具
、炕柜、纺车……真是水泄不通,寸步难行。“你就想想上下班时公共汽车里是个什么
情况吧。”有的老人如是说。队伍窝在地道里动弹不得,地上的敌人未受到打击,可闹
得欢了。日本兵在一些汉奸的引导下,四处寻找地道口,并强迫抓来的民夫在当街、院
内乱挖。北疃村靠近沙河,又是平原,地下水位高,地道不可能太深。挖着挖着还真挖
到地道了。日本兵一边冲着地道乱叫,一边从身上拿出毒气筒,扔了进来。毒气在地道
里四处蔓延,又从别的地道口、出气孔冒了出来,于是又有许多洞口被敌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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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萨沙
(以下为引用)据幸存者回忆,地道一挖开,人们觉得眼前一亮,忙往地道深处挤。接
着听见上头日本人在哇啦哇啦叫,然后只见“嗤”地一声,掉下个冒烟的筒筒。地道里
的人,包括战士,大多是头一回见这玩艺,谁也不知道这是毒气筒,还以为是块烧着的
木头什么的。接着就闻见一股辣椒味、火药味,还带着甜味。然后就觉得喘不过气,胸
口憋得像压着块大石头。眼睛直流泪,直流清鼻涕,这才悟过来是小鬼子要用新花招杀
人了。顿时,洞内混乱起来,人们东走西撞,争着往洞口挤。但地道内空气不通畅,人
又太多。
毒气很快就发生了效用。很快洞内咒骂声、呻吟声、呼喊声,搅成一团。有的大骂日本
鬼子,有的呼爹叫娘。这会人们中毒已深,全身发烧,都觉得透不过气,一个个紧靠着
洞壁,倚在泥土上。中毒的人一个个双手在胸口抓来抓去,有的在地上打滚,然后一批
批窒息而死。
幸存者说,在洞里被熏死的,以老人、妇女、孩子居多,一来是因为这些人抵抗力更弱
;二来是因为他们下地道早,自然也就待在空气更不流通的地道深处。幸存者讲,当时
洞里躺满了被熏死的人,有的地方二三具尸体倒在一起,把地道都堵住了。有的是一家
子死在一块,像北疃村的王牛儿,带着分别为十岁、八岁的两个儿子,死在一块。据幸
存者回忆,当时两个孩子还直叫娘,王牛儿说:“别叫你娘了,她还不知死在哪儿了,
咱爷们死在一块吧。”北疃村的李菊,怀里抱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孩子还正吃着奶,
就这么死在洞里。后来去掩埋尸首的人说,还瞧见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仰着倒在洞里
,两臂一边挽着个10岁左右的女孩,都死了。日本兵把毒气筒扔下去后,都停止了叫喊
和打枪、一个个很有兴趣地听着地道里的动静。
因为日本兵也不知道毒气筒的威力,更不知道能不能在地道里起作用。据说,大江芳若
大队出发前,曾要求士兵要寻找机会实验毒气筒在对付地道中的使用方法,并在作战完
毕后上报使用的经验。
一些离洞口比较近的人,中毒较轻的人,挣扎着爬出地道。鬼子怕地道里毒气不散,不
敢下去,但强迫抓来的民夫下去,把昏迷不醒的人拖上来。地道口外头到处是鬼子,一
见人爬出来了,有的顺手就是一刺刀,侥幸未死的,又被鬼子大皮靴一踢,“开路的,
”押到房里看守起来。
这些在洞里没给毒气熏死,爬出洞口时未让堆在洞口的柴火烧死,出来后又未被刺死的
人,可谓幸运儿了。然后,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就谈不上还有什么幸运了。下面,让我
们来看看几位幸存者的回忆吧。村民王文雪的回忆:那天下午,我满身泥土,满脸眼泪
鼻涕,一歪一斜地被鬼子给押到朱根德家的南屋里。屋里已有三四十人,也都是一脸眼
泪鼻涕、满身土,个个张着嘴,呼吸短促地瘫在地上哼哼着。我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和我
一样,也是中毒后从洞里爬出来的。
我进来后,鬼子还不断往里押人,有的不光中了毒,头上还流着血,大概是叫鬼子给打
的。到天黑时,屋里一共押来七八十人。人挨着人,屋外有鬼子站着岗。
中了毒气的人,浑身发烧、口渴难忍。鬼子却偏不让喝水。这一夜,陆陆续续死了16个
。活着的人,默视着那16具尸体,都在想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死。
第二天(5月28日)鬼子吃过早饭,就把屋里还活着的人全赶了出来,就站在朱根德家
的院子里。四周是鬼子。一个翻译官过来说:“谁换上军装就能活命,不换就死了死了
的。”
我当时心想,这小鬼子让咱这百姓换军装干嘛?换上军装,也许说我是八路,要杀了我
。翻译官问了几遍,见大伙也不说换也不说不换。就又叫道:“愿穿军装的留在西院,
不愿换军装的到东院去。”然后鬼子挨个把人拉过去,翻译官问:“换不换?”有的回
答:“不换。”就让鬼子一把推到东院去了,有的迟疑了一会儿,说“换。”就留在这
院不动,回答说换的人多。
回答说不换的只有16个人,我是其中的一个。这些人便都给押到东院来了。一进东院,
就瞅见山药井边上倒着两个人,走近一瞧,是本村的许根柱、许福山。都已经死了。大
伙心里正难受,又瞧见有个一脸杀气的鬼子提着一桶水进了院,把洋刀在水里蘸了蘸,
顺手把刘玉章给拉过去,强迫他跪下,接着一刀就把头给砍了,那血从腔子里喷出来,
一米多高。鬼子一脚把尸首踢下井里,又拉过四个人,“咔”“咔”,又砍了两个。我
一看这鬼子是真杀,不能等死,扭头一瞧,墙上正好有个缺口,墙那边就是西院,就在
鬼子正砍人的时候,抽冷子一下从缺口处窜到东院。过墙的时候才发现,那院有个鬼子
正站在缺口边上。
院里好几十人正乱着换军衣,也没人注意。我赶快拿起套军装换上。
原来,鬼子让百姓换军装,是拿我们充被日本人俘虏的八路军。好跟他们上司请赏,也
是给老百姓看的。下午,鬼子押送着我们这些“八路”回定县,路上又拿刺刀挑死了14
个走不动的。这以后,又拿汽车把我们从定县运到石家庄。又运到关外,到抚顺下了煤
窑。半年多后我才逃回来。
村里人告诉我,在朱家东院山药井里发现了15具尸体,有13个是没头的,2个是枪毙的。
我知道,这15个人是怎么死的。不愿穿军装的那16个人,就剩下我一个,算是死里逃生。
村民李洛田的回忆:我爬出地道后,被鬼子押到李洛敏家那两间小屋,几十口子人,全
都挤在那两间小屋里,有的发烧把自己衣服脱了,有的一口一口喘粗气,就这么躺着、
靠着、立着。有个人推开门跑到当院里大声喊:“渴死人了,给点水喝吧。”刚说完,
在房顶上站岗的鬼子“叭”地一枪就把他给打死了。这么一来谁也不敢再出去要水喝了
,一夜,死了12个。
第二天太阳平西的时候,听见街上鬼子整队要走。这才把没死的都赶出屋,只见一个上
身没穿军服,只穿件褂子,下身挽着裤腿的鬼子,手里拿着把亮光光的刀,嘴里哇啦哇
啦叫着,指挥着鬼子兵把人都拖到粪堆上,执行枪决。这屋里关的百姓,不是老的,就
是小的。
一个个全给枪毙了,连九十多岁的老头李洛敏,也让鬼子给杀在家门口了。刘兵站,还
只是个13岁的孩子,也给杀了。我是最后一个。也没什么怕的,心一横,望望天,再看
看地,来吧。
只见“叭”地一声,只觉肩膀、下巴上一热,身子不由自主地倒下了。但没死,我心里
还明白,一动不动地躺在那,眼角瞅着鬼子。不一会,鬼子走了,我连忙挣扎着爬起来
,托着下巴。去外村找大夫。大夫说,算我命大,这一枪,从肩膀上穿过,又从下唇处
穿出,也不知是怎么打的。
有极少数人,逃出了北疃村。像县大队副政委赵树光,在洞里熏昏后,被日本人抓来的
民夫从地道里拖了上来。当时是拿一根竹竿,前头绑上绳子,就像套马杆差不多。由民
夫套在人身上,上头一拉,给拖出来。赵树光回忆说,日本人把这些身上带着枪(大都
拿着枪就昏过去了)的战士、民兵,都押到村西一户人家关押起来。大伙口渴难忍,就
十几个人一齐喊:“要喝水。”日本人可能是想留下活口,怕都死了,就让民夫送来一
桶水,水一下肚,都一阵难受,一个个忍不住吐起来,吐完了,反觉得轻松了。
不知怎么,日本人防守得不严,虽说房顶上有哨兵,但房门没锁,人也没绑。于是赵树
光他们乘着黑夜,敌人的哨兵也正打盹,一个个蹑手蹑脚出了房屋,又贴着墙往村外撤
,后头不知谁不小心踢了水桶,“当啷”一声惊醒了敌人,“叭叭”地乱打枪,但赵树
光等人已逃到村外大麦地里了。一些百姓,也设法逃了出去。
27日中午,听着北疃村的枪声稀疏下来,又见村里房顶上站满了鬼子,周围村里的人就
知道不妙。接着听见村里传出阵阵妇女的哭叫声,零星枪声,鬼子的嚎叫声,就知道北
疃村这回遭了难了。都说咱的干部呢,咱的队伍呢,怎么不来搭救一把?其实,在北疃
村外头的干部,何尝不想支援北疃。县委书记赵铁夫回忆说,在5月27日上午,北疃村
的枪声、炮声正响成一片时,他就派人去东西赵庄送信,请据说是驻在那儿的分区独立
营赶快来支援。结果没有回音。北疃那边枪声一停,凭经验他就知道情况不好,急得坐
立不安,正说摸过去看看,在西城村外遇见从北疃村跑出来的县大队一中队队长马宗波
和四五个战士。马一见赵铁夫,就说赵书记,大队和老乡们全给捂在地道里了,我们是
顺着地道走,用刺刀把地道掏透,出来一看是块麦地,才算逃出来了。赵铁夫一听又痛
又急,一边安慰他们,一边又写了封信,让他们坚持一下,先去找驻赵庄的分区部队,
请他们火速支援北疃,但仍无消息。一直到了第二天晚上,分区部队也没有来。周围村
庄的百姓见日本人从北疃村都撤了。一些干部、民兵,才急急赶到北疃。一进村,就见
到处是死人。死在当街的有300多,死在村东北井台上的有90多,死在鬼子在村里的大
队部所在处――李洛敏家的,有29人。朱根德家院里,一个青年被辘辘将头砸得稀烂,
红的血、白的脑浆流了一地。青年妇女李朱儿,赤身露体,坐于墙角,两腿分开,头耷
拉着死去……
一些当年去北疃村掩埋过尸体的老人,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但一听问及当年的那些事
情,脸上立刻显出痛苦的神情。话很少,问一句,说一句。有些事情,问了也不说。似
乎很不愿回忆当年那悲惨的情景。
问:当年鬼子走后,您去了北疃吗?答:去了。
问:您都看到些什么呢?
答:……
问:除了街上、房里、院里、井里有尸体,地道里还有尸体吗?
答:有。
问:您当年下地道去拖尸体了吗?
答:去了。
问:地道里,又是个什么情形?
答:(沉默片刻)吓人。拿着油灯下去,一照,半明半暗地,一溜死人。一个人我是不
敢下去。
问:尸首不是一二天就都埋了吗?怎么材料上说都臭了?
答:那两天天热,还没进村,就嗅见臭味了。
老人说的完全是事实。在5月28日夜,冀中军区骑兵团一部途经北疃村时,也嗅到了尸
体的臭味。李健回忆说:“5月28日夜,我们从七级村西内堡附近向西北出发,仍想找
到七分区领导,向他们当面传达,不意夜间途经定县北疃村时,忽然一股难闻焦臭之气
扑鼻而来,很觉奇异,低头一看,满街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惨不忍睹。有些临街
房下、路口,也被挖掘开了。这时我心里忽然明白,这一定是日寇放毒,放火,大批残
杀我利用地道抵抗的抗日军民。”
多少年以后,还有人埋怨说,当年分区部队咋就没来呢?老人们讲,那干部们一直说,
分区部队会来支援,大伙听了,觉得心里有底,才守着村子没跑。要是说就是县大队这
些个人,那就又不一样了。对此,当年任定南县委书记的赵铁夫在回忆北疃战斗时,也
专门谈到这个问题,他说:“从这次对敌战斗的情况看,按原定的战斗方案,战前的准
备工作是充分的,游击队和民兵的战斗是非常英勇顽强的,负责这次战斗的赵树光同志
的指挥也是坚强有力的。遗憾痛心的是七地委、七军分区未能按原定作战方案去做,在
关键时刻没有给予必要的支援,这是造成这次战斗失利的重要原因。”
赵铁夫说,北疃战斗后,县委曾几次向地委提出,查一查分区部队位置,但均无结果。
赵说,“我于此事,于1944年秋,中共北方分局在阜平召开高干会议上,曾提出过批评
意见。似也没能得到一个答复。事实上,直至今天,也没谁能说清,当年分区部队没能
按计划支援北疃,是由于有什么客观原因,还是有别的什么因素?”
当年在北疃指挥战斗的赵树光,倒没提分区部队为什么没来这档子事。但他提到,那天
午后,敌人暂停进攻――也即大江芳若开会时,他曾想在敌人完成新的部署前突围,但
当时在村里的两位抗三团的干部都不同意,认为还是应打到天黑再撤,他们一个是长征
干部,一个是参加过19路军上海抗战的。游击战经验也有,阵地战经验也有。赵树光觉
得也有道理,就没突围。
如果当时坚持突围,损失会不会小一点呢?不知道,历史,是不承认“如果”的。(引
用结束)
日本《华北治安战》一书记载:
当时步兵第163联队第一大队(大队长大江芳若少佐)于5月28日在安国西南地区,急袭
包围了约1000敌军,并在地道中予以歼灭。
这里5月28日当为5月27日之误,安国当为定县之误。
大江芳若的长篇回忆:关于大江大队的歼灭战,据大队长的回忆如下:警备地区南部的
沙河流域一带历来治安情况很坏,民众不与日军接近。大队在此虽反复进行了讨伐,但
未能与敌军交战。5月27日获得情报说,有一营共军正在召村东南方北坦村附近修筑地
道。
大队于当夜秘密从各警备队驻地出发,采取离开道路机动前进的方法,在拂晓以前包围
了北坦村。天亮时开始了战斗,敌军虽猛烈射击,但我方逐渐压缩包围圈,攻入村内。
此时一直坚持战斗的敌兵突然消失不见踪影。有时敌兵从房顶上抛来手榴弹,有数处地
雷爆炸。
于是立即搜索村外的地道和村内地道口,切断了通向邻村的地道。村内地道及地下室内
充满了敌兵,进行顽强抵抗,因而费了很大力气,全部予以歼灭,缴获颇多。
我方军官以下战死三人,伤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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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萨沙
当事人回忆的更惨十倍:
见证人:李德祥
采访时间:4月21日上午
地点:河北定州刀枪巷
见证人:李德祥,男,原北疃村青年抗日先锋队队长,84岁。
195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特别军事法庭审判日本战犯,李德祥赴沈阳作证
“北疃惨案”。惨案制造者上坂胜、大江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上坂胜被判处有期徒刑
18年。1958年,李德祥作为民兵英模代表受到毛泽东接见。“十大元帅都见着了。”李
德祥说。
■洞里几乎没声了,死人,半死不活的人,人摞人
1942年四月十三(阴历,阳历是5月27日)清晨五六点钟,枪声从村东南角响起。我(
时任青年抗日先锋队队长)听到枪声,立即与张健(爆炸部部长)、刘西峰(乡武委会
秘书)会合。我们有一挺机枪、几颗手榴弹,每人身带8颗子弹与鬼子干。鬼子攻得急
,机枪没派上用场,我们就钻了地道。鬼子从东南面进村了。村里有口(水井、地道)
的地方,鬼子就架着机枪放毒瓦斯,很多井连着地道。
我们钻进来时,毒瓦斯已经散开了。地道里一片喊声,“鬼子放毒气了”、“向前面走
”,哭爹的喊娘的,乱极了。本来有一条地道可以逃出去,但地道里人太多,挤不动。
这样,我们就从村长李化民家地道钻出来,寻思别的出路。刚一出洞,鬼子正好进院。
刘西峰有把手枪,我和张健每人有颗手榴弹。我守门,他俩各守一扇窗户,和鬼子干上
了,我们把手榴弹扔出去后迅速钻进地道,心想就是死也不能死在鬼子手里。
我们第二次钻进去时,洞里几乎没声了,死人,半死不活的人,人摞人,我们就在他们
身上爬。刘西峰在头里,我在中间,张健在后头。张健岁数最大(30多岁),他爬了一
会儿就出不来气了,说:“你们走吧,别管我了。”刘西峰回应,“张部长,爬呀。”
过了一会儿,张健又重复:“你们走吧。”这话说完,我听见背后响了一枪。我回头一
看,张健嘴里流血……他是怕连累我们,往嘴里开了一枪。(说到这儿,李德祥掩面大
哭,家人劝不住。)我和刘西峰继续爬,不久都昏过去了。我估摸了一下,从钻洞到昏
迷,也就爬了30米。
我影影绰绰听见头顶上有响声。鬼子在上面刨洞,他们要找洞里的枪及活着的人。鬼子
从刨开的洞口把我拽出去了。我流鼻涕流泪,大口大口喘气,胸口憋闷。上衣撕烂了,
胸口都是血道子,口干得要命。从洞里出来的男人女人,也都大口喘气,吭吭哧哧的,
个个敞胸露怀,胸前血哩忽拉的,都是自己抓的。我看见旁边有个水桶,就爬过去。守
在水桶边的鬼子一脚把桶踢翻了,我捧着地上的水喝。
为了保命,我用在东北学的日语(李德祥8岁至14岁随父闯关东,在沈阳一建筑工地打
小工,工头是日本人)与这个鬼子说话:“我的良民的干活。我的米子(日语,水)的
米西米西(日语,吃),我肚子疼。”鬼子问我:“你的良民?”我点头,“太君,我
的良民的干活,我一代一代的良民的干活。我在东北林个(瓦工)的干活。我的工头叫
依哈拉撒。”鬼子回应:“我的明白。你别跑,你跟着我。”随后,他从兜里掏出两片
药,递给我一碗水,我喝了就开始吐(李德祥再次哭)。吐干净了,胸口舒坦多了,头
脑也清楚多了。
■鬼子烧了一堆火,把活着的上岁数的人用刺刀挑死,把青壮年反绑在树上。牵个大狼
狗,他们指谁,狗爪子就搭谁肩上,从上往下咬,把人的内脏都叼出来
我看见鬼子用枪逼着活着的人进洞拿枪。有个妇女抱着不大点的孩子,鬼子示意她把孩
子放下进洞。她照办了,一会儿,拎把枪出来,她要孩子,鬼子不给,还叫她进去。我
再没见她出来。我亲眼看见鬼子把孩子扔进火里,孩子在里面直蹦。
那个给我药和水的鬼子对我说“头里尼库(鸡)的干活”。他让我给他们当伙夫,我同
意了。跟了他们一天半,我看见这帮畜生怎么祸害中国人。
鬼子烧了一堆火,把活着的上岁数的人用刺刀挑死,把青壮年反绑在树上,脚也绑起来
。牵个大狼狗,他们指谁,狗爪子就搭谁肩上,从上往下咬,把人的内脏都叼出来,直
到把人活活咬死。鬼子命令一个孕妇光着身子围着火堆跑,我认识她,叫徐玉茹,外村
的。她跑了两圈停下了,鬼子让她继续跑,她不动。鬼子把刺刀扎进她肚子,孩子掉出
来了。
■孩子爬到她妈身上吃奶,吃的都是血
李三宝媳妇,叫范胜竹,先被鬼子强奸了,后被刺刀捅死。她有个不大的孩子,孩子爬
到她妈身上吃奶,吃的都是血。
天擦黑的时候,鬼子把活着的人集中在李占魁和朱根德家,我也跟到李占魁家。关在两
间大屋里的都是青壮年,基本是民兵,估摸四五十人,里面有一区手枪队队长,叫李梦
林。李占魁家有地道,鬼子不知道。县大队政委赵曙光(解放后当过沧州地委书记)与
另外七八个人关在另一间小屋,没地道。鬼子在小屋门口堵了好多柴火。我借烧火的机
会跟赵政委接上头,把堵在门口的柴火挪开了,约好3点逃跑。我跟鬼子说给大屋的人
送点水喝,鬼子同意了。我提了两桶水。他们用这水浸湿衣服,湿衣服再把土坯墙浸透
,这样就打通了隔壁房间。晚上,他们就从地道跑了。
看见他们跑了,我拿了把菜刀掩护赵政委屋里的人跑。他们刚跑出去就被鬼子发现了,
鬼子就骑着马追。后来知道那屋里的人只有赵政委跑出去了,别的人都被打死了。
■回家后,我才知道家里5个亲人死在地道里
我躲在麦地里。垄沟长着黄花菜,长得比麦子还高。我藏在里面不敢动。鬼子一撤,我
一口气跑了4里路,到了东湖村。回家后,我才知道家里5个亲人死在地道里。
村里有个木匠叫李老么是惨案幸存者。据他说,在朱根德院子里,他随七八十人被押进
来。鬼子把他们分成两拨。青壮年被鬼子逼着穿上八路军军装。后来听说鬼子这么做有
两个目的,一是把他们运到日本做苦力;二是向上面请功,谎说抓了八路战俘。另一拨
老的弱的,鬼子用机枪扫,一排一排扫,倒下两批后,人们开始跑,但村口被鬼子堵住
了,鬼子机枪对着跑出来的人乱扫。李老么右腮帮下中了一弹,他倒在地上不敢动,就
这样捡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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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惨案仅仅是一个缩影而已,整个五一大扫荡期间,群众被杀被捕达6万人。这是一
个什么概念?要知道扫荡的日伪军才3万多人,相当于几乎每个日伪军都杀人抓人了。
第二个战斗,雪村血战冀中军区八分区司令员常德善,政委王远音牺牲
地方武装,民兵和群众如此之惨,正规军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什么七分区部队不来,实在是他们自保尚且困难,面对这近千日军,哪里还敢出击呢。
雪村血战中,冀中军区八分区司令员常德善牺牲,他的政委王远音也牺牲。
常德善山东峄县人,贫苦人家出身。两岁时父母双亡,从六七岁就开始给人家放猪放牛
养活自己。
他在1929年17岁时参加革命,参加过长征,是个老红军。由于作战勇敢,颇有智谋,升
的很快,早在1936年,他就担任红二方面军第二军六师参谋长。到五一大扫荡这这个时
候,他已经打了10几年仗,九死一生,是个极有经验的军人。
他长期担任警卫大队长,是贺龙的爱将,曾经在湘鄂西战斗中中率部救过受伤的贺龙。
贺龙经常说:没有常德善,就没有我贺龙。抗战开始后,常德善任一二零师一个团的副
团长,这个职务也很不低了。要知道,当时由于八路军缩编,林彪这个军团司令不过做
了一个师长,他的师长都只能做个旅长,甚至团长。而常德善就能做一个副团长,说明
他是八路军举足轻重的人物。
在1938年初跟随贺龙来到冀中,贺龙走了以后,他也奉命留下。常德善的部队大部分是
原本来自老红军的正规军,整个八分区的战斗力是比较强的,不同于其他军区。
多年游击战经验,让他率领八军分区部队主力,在五一大扫荡初期就成功突围出日军包
围圈。
由于知道部队聚集在一起不可能突围,常一开始就将军分区指挥机关和正规军23团(三
营九连制的大团)和30团(六连制小团)分散开。
当时的部署是:23团一营,归冀中军区直接指挥,负责保卫冀中党政军领导机关;23团
二营,由八分区司令员常德善、政委王远音率领,在深武饶安腹心区活动;23团团部带
一营、30团全部,也在深武饶安腹心区活动,并由八分区司令员、政委直接指挥。八分
区副司令孔庆同,带小部队,在任河大地区坚持;八分区参谋长李弗畏,带分区警卫营
,在献县、交河一带活动。
由于在这里作战多年,常德善他们非常熟悉地形,又有老百姓的支持,所以此战损失不
算毁灭性的的。他大体已经完成了突围任务,大部份官兵跳出了日伪封锁的核心区域。
本来,如果这样的话,最惨也就是放弃八分区的地盘,军分区主力部队有一定伤亡,但
元气还在。
没想到,5月21日接到吕正操返回根据地中心的命令以后,常德善率部返回饶阳安平一
带,并在此苦苦坚持到6月中旬,最终在雪村和敌人遭遇,不幸遇难。
常德善的主力回到八分区腹地以后,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日伪军,几乎每个村子都有,八
路军真是寸步难行。
部队必须分散成营连行动,并且尽量要穿便装,即使这样也非常危险。
首先5月29日,八分区主力团23团一部,在饶阳东西的张岗村和敌人遭遇,日伪军立即
调兵合围。该团奋力突围,经过苦战才在政委姚国民指挥下突了出去,不过伤亡大半,
团长谭斌中弹牺牲,这次重大的损失,让常德善伤心不已。
这个23团不仅仅是八分区的主力团,也是整个冀中八路军最有战斗力的部队。23团尚且
被敌人打垮了,其他部队自然就更危险。
鉴于这种情况,6月4日,吕正操才改变观点,支持各主力部队自行拟定路线,分别向外
转移,仅仅留下部分正规军和地方武装坚持斗争。11日,吕正操再次电报,督促各部突
围。
只是,部队既然已经进入日军这个严密的大网,想要突出去可就难了。
各部分别突围,七分区苦苦转战近一个月,才在6月29日勉强突破平汉路,离开了冀中。
而九分区的司令部机关也稍后突围成功,部队大部分还没有突出来。
而常德善的八分区则更为困难,由于23团被敌人几乎歼灭,常德善率领23团残余的2营
四处转战,试图联络上军分区另外一支部队,被冲散的部队30团。
让常德善没想到的是,30团早在五一大扫荡初期,就被日伪军合围重创,团长下令砸毁
电台,分散成连排以突围,实际该团已经垮了,自然联络不上。
找到了6月7日,常德善在找到部分30团的官兵,知道了这个消息。常德善发现30团覆灭
以后,下决心立即突围。
自然,常德善选择在冀中腹地坚持作战半个月,并不完全是寻找30团,也有目睹老百姓
的惨状,拼死为老百姓报仇的意思。
当时鬼子伪军在八分区的地盘烧杀奸淫无恶不作,以报复群众对八路军的支持。他们将
年轻妇女轮奸后割下乳房,将婴儿绑在大树上当做枪靶子,把老人浇上汽油放火活活烧
死。而八分区的八路军部队和老百姓关系非常好,此刻遇到鬼子却基本没有激战就逃走
,导致老百姓遭受如此大的惨剧,官兵们又如何能够坐视不理呢?怕是任何一个中国男
人,此时也会抄家伙跟鬼子拼了,绝对不会夹起尾巴跑路。
常德善和他的政委王远音都极为悲愤,尤其是学生出身的王远音,他发誓就算战死,也
不能让鬼子胡来。
王远音当年仅仅20多岁,他是山西人,高中生,学运领袖。这在当时普遍不识字的八路
军中,属于一个大秀才了。王远音本来是大名鼎鼎的游击司令赵侗的手下,在七七打响
以后就参加过军事作战,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当年,如果八路军主力都撤退了,鬼子一般就会肆无忌惮的屠杀老百姓,挨村挨户的乱
杀。不过发现八路军正规军还存在,鬼子自然不会管老百姓,而是一味追击八路军去了
。所以,政委王远音认为,部队不能这么快就撤,必须掩护老百姓,只要部队在一天,
老百姓就相对比较安全。更况且还有大批伤病员和普通干部没有撤走,也必须掩护他们。
对于这个观点,司令官常德善开始也是同意的,吕正操也是这个意思。不过,随着冀中
情况急剧恶化,到了6月初,吕正操命令放弃冀中根据地,常德善就认为必须立即突围
了。就在这几天,常德善和王远音发生了分歧,甚至争吵。
王远音认为此事情况险恶,并不是站不住脚。老百姓被屠杀的这么惨,大量伤兵和干部
还没有转移走,怎么能随便率领剩余正规军突围呢。
常德善说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坏,而且鬼子明显就对着我们来的,一定要歼灭我们。我们
如果留下,太危险了,现在周边都是日伪军,无法活动,更谈不上游击,必须撤退。
王远音表示他不会走,还说:现在群众被敌人害苦了,你也不是没有看到,我们所到之
处,群众被杀了害了多少人。50多岁大娘脸上都擦着锅灰,怕被敌人糟蹋。现在三岁小
孩都拉着我们要参军,不让我们走,说要我们为他们报仇。
说到这里,当事人回忆二十多岁的王远音有些哽咽:人家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冀中老
百姓吃糠咽菜,却杀猪宰牛送到部队,打仗时候帮我们抬伤员,背弹药,送情报不知道
死了多少人。现在我们不打就跑,对得起老百姓吗?我是没脸做这样的事情。我是不会
走的,大不了战死在这里,也算对得起群众了。你怕死你走吧。
常德善大怒,说:老子打了这么多年仗,挂这么多花,还没人说我怕死。我是个老粗,
弄集训计划非你不行,可这是战争,你要听我的。
两人经过争论,最后还是决定突围到子牙河以东地区,先离开八分区腹地再说。
没想到,战局恶化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快,仅仅一天之后他们就遇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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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萨沙
在第二日,也就是6月8日凌晨,他们刚刚转移到肃宁县雪村,就与在这里扫荡的日伪军
突然遭遇。
这就是附近村子一小股敌人,没什么了不起。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日寇在五一大扫荡中
已经彻底控制了这个地区,一旦发现八路军主力,立即可以出动大部队增援。
战斗打响以后,肃宁、河南献县藏桥和饶阳等四面的日伪军立即坐上几十辆汽车,瞬间
赶到这里,总数有数百人之多。雪村的23团仅有一个第2营,还是之前被打残的部队,
自然不是对手。
激战中,常德善见敌众我寡,果断下令分散突围,并且立即销毁文件。他还让机关干部
和机要人员,脱下军装,穿上便衣,利用麦田分散突围。
可是,雪村外面是都是开阔地,敌人一目了然,非常不适合突围。日寇的骑兵和车队从
两侧迂回拦击,第2营一下子就被敌人冲散。
当事人回忆:公路边上,常司令穿件白衬衣在指挥,部队已乱了,机关的人也跑散了。
只有少数人还跟着常、王跑,公路上日本人很多,开着摩托,哇啦哇啦地叫。23团二营
拼命死战,总算保护着常、王两位首长冲过了河肃公路。但仍没摆脱掉敌人,鬼子汉奸
骑着高头大马和自行车,从两侧包抄上来,常德善司令员一看情况紧急,说赶快分开,
分路突围,他亲率一个连对付西南边肃宁方向的敌人,并抓过一挺机枪,点发射击。鬼
子的骑兵、车子队还有架在公路汽车上的机枪,也在拼命射击,枪炮声、爆炸声响成一
片,几处庄稼被打着,冒起柱柱黑烟。
突围期间,常德善和警卫员胡德兰奋力跑到张庄外围,又被鬼子追上。混战中,常德善
被日军机枪连续击中,当场就牺牲了。常中弹跌倒以后,警卫员胡德兰赶快上去扶,已
扶不起来了。事后检查遗体发现,常德善身中20多枪,其中头部太阳穴附近就有2枪。
而政委王远音随后赶到,发现常德善遇害以后,他含泪命令警卫员背着常德善走。王远
音自己则持手枪一边往后打,一边掩护警卫员撤退。
结果敌人很快追上来,先是一串子弹打倒了警卫员,常德善的遗体就滚落在地上,又一
串子弹击中王远音双腿。
王远音见无法脱身,让随行的一个参谋带着他的背包快走:我两条腿都断了,走不了,
你快走,我来掩护。
随后日伪军扑过来,王不愿意被俘,举起手枪自杀殉国,年仅26岁。
30团2营几乎全军覆没,30团政委汪威也牺牲,副团长,2营营长等也全部战死。
由于此次作战规模不大,日伪军开始还不知道他们悬赏7000万军票的常德善已经被打死。
当地群众在战后冒着巨大风险,悄悄的把常德善遗体埋葬。可是冀中此时已经是日战区
了,到处都是汉奸特务以及倒向伪政权的老百姓。一些知情的贪财老百姓随后告密,日
伪军又赶来挖出遗体,斩下头颅,挂在县城示众。
五一大扫荡中,不但八路军正规军伤亡高达近2万人,高级指挥官也伤亡不少。
冀中一共有5个军分区,除了八分区的司令员常德善和政治部主任王远音一同战死以外
,第九地委委员秘书长于时雨不幸在饶阳英勇牺牲,第九军分区政治部主任袁心纯战死
。而在早几个月,第十军分区司令朱占奎遭遇日伪军,被俘投敌。
如此的伤亡,算得上很惨重了。
突围出去的八路军正规军只有2万多人,真的是伤亡过半了。如果算上民兵和地方武装
的损失,八路军伤亡高达百分之八十。
第三个战斗,吹牛逼到极致的宋庄战斗
雪村战斗,虽是惨败,但因为官兵死战到底,绝对是很英勇的,值得钦佩。可我党每每
在惨败大败的时候,故意编造出一些所谓的大胜,瞎吹牛,这就让人有所不齿了。
我们吹牛的宋庄胜利,其实是一个败仗。
五一大扫荡期间,我军没有打过胜仗,我们没必要再自我催眠了。
当时我党的宣传是这样写的:
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日本陆军为变华北地区为“大东亚圣战的兵站基地”,指示华北
方面军(冈村宁次大将)彻底粉碎日占区心脏地带的敌后抗日根据地(主要是晋察冀根
据地)。由此而始的一系列空前残酷的大扫荡使得1942年成为敌后抗日战场最艰苦的一
年,其中最激烈、最为我方铭记的当属对冀中地区历时两月的五一大扫荡。(冀中区“
五一”反扫荡战役)
冀中地区因起富庶向来被日军视为八路的衣粮库,在地理上亦是四战之地,连通平、津
、保、石诸地。日军在使用声东击西之计,对周边地区发动佯攻扫荡后(亦为建立对冀
中可靠的包围网),于1942年5月1日由冈村宁次大将亲自指挥华北方面军三个师团又两
个独立旅团突然包围冀中抗日根据地。八路军冀中军区正规部队(著名的吕正操将军所
部)、军区机关全部陷入敌军“铁壁合围”。由于日军在人数及火力上占有绝对优势,
冀中八路军主力不得不化整为零,包括军区机关在内的所有部队均分散成连、排级单位
行动,开始突围作战。在空前惨烈的战斗中,虽然伤亡惨重但仍英勇作战的八路军相继
取得了几次奇迹般的胜利,宋庄战斗就是一次在当时乃至后世都备受称颂的战斗。
宋庄是个位于河北省深泽县东北约15里的普通小村庄,该村有300多户人家,分为南北
两部;北部较大,南部较小(只有30来户人家),两部相距不到50米。从地理位置来看
,深泽左邻无极(日伪的确保区),右接安平(冀中八路的中心区),在扫荡前属于八
路的控制范围(当然县城除外)。虽然宋庄战斗之前以日军为主力的扫荡已历一月有余
,周边地区亦遭相当破坏,但该地群众基础依旧良好,新建的伪地方政权根本不能有效
运作。1942年6月8日夜,八路冀中军区第七军分区22团的2个连(一连、二连)在团长
的带领下摆脱日军追踪之后,碾转数日从无极方向转移至宋庄驻扎休整。由于时值日军
气焰最嚣张之时(从地图上看,冀中军区已全部沦陷了),八路军一到驻地便开始修筑
工事:把路口堵死,把每个院落打通,迅速从村里到村外筑起了三道工事,把宋庄变成
了处处相联、交叉火力密布的防御堡垒。同时按照当时的作战原则,将该村的老弱妇孺
连夜转移到了其他村子。当时22团首长提出了“谁多挖一锄头,谁就少挨一炸弹皮”的
口号,事后看来这绝对是个英明至极的决定。
6月9日,天刚拂晓22团指挥人员便会同2个连的干部观察地形,布置应急的作战方案,
以防日军的突然袭击。布置完毕之后,八路指挥人员刚刚返抵各自阵位,便传来警戒哨
跑步带来的口讯:“村东北发现日军骑兵。”此时是6月9日晨7时30分,半个小时前宋
庄工事刚刚修筑完毕。向宋庄前进的日军并非是骑兵部队,而是日军冀渤特区司令官坂
本旅团长的警卫部队。有趣的是,这个坂本上任不久,此行的目的并非是要亲自合击宋
庄的八路,而是带着一个由参谋军官组成的“战地参观团”(日军常搞这种东西)前往
宋庄以西地区考察前几日扫荡战斗的战场地理情况。5月下旬和6月初,在无极、深泽一
带的八路军屡次在突围过程中和日军接火,但日军最终均未能捕获住这些八路部队,坂
本此行正是要前往上述地区做番实地考察。与旅团长随行的除了参观团,主要有2个中
队的步兵卫戍部队300多人,以及30余名手持倭国军刀开路的骑兵。八路的观察哨发现
的正是当先用作仪仗的日军骑兵小队。
在获知日军突然出现的情况后,22团的这2个连立即进入刚筑好的工事,做好了战斗准
备。1连主守北部,2连负责南部。连里命令战士们进入阵地之后隐蔽待机,预备近距离
伏击这股日军。此时日军虽然距离宋庄不过一公里之遥,却丝毫未能察觉出前方的小村
实际是八路的一个伏击阵地。领头的日军骑兵在绕过村外的树林之后,没有派遣斥候小
队前出侦察,依旧领着坂本和参观团径直往宋庄东北方的入口而来。防守该处的1连战
士大胆沉着地将日军放近,直至日军骑兵进至我阵地仅30米处才按照连长的开火口令猛
烈开火。刹那之间,1连的1挺重机枪、3挺轻机枪、1个掷弹筒(以这种武备看,1 连应
是22团主力连队)和上百支瞄准多时的步枪同时向日军先导骑兵和随后的参观团猛烈开
火。毫无准备的日军受到如此强烈的火力突袭,顿时被打得人仰马翻、乱作一团。在极
短的时间之内,接近村口的日军先头分队几乎完全被消灭。坂本旅团长在战斗刚一开始
之际,便受了头部中弹的致命伤,伴随的先导骑兵小队和参观团亦大部被击毙,而此时
在参观团之后步行的两个步兵中队刚刚转过离村约500米处的小树林。不过该部日军反
应较快,眼见护卫的主官遭到伏击,立即向周边日军据点发报求援,同时分成两路向前
增援。一个中队向村东进攻,另一个则直接扑向村北。这些担任护卫的日军步兵经过严
格的军事训练,武器装备较为精良,武士道精神尤为顽强。其进攻时,以班为单位发起
多路突击,由轻机枪在后火力支援,突击速度很快。但甫一接近八路阵地,便遭到我军
的“手榴弹幕”的轰击,冲得较猛的几个班全部被消灭。余下的日军却依旧执迷不悟,
虽不断遭到我军机枪的扫射,仍不断重整,不顾伤亡地反复冲击我军阵地,企图突入村
内,后来甚至连轻机枪手也端着机枪参与冲锋。不间断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两个半小时左
右,日军卫队的进攻每次均在八路军阵地之前被打垮,人员损失惨重。在连续五次冲锋
之后,坂本的卫队已伤亡了200人以上,若不是此时日军增援已到,这些步兵必定在武
士道精神的驱使下打得全军覆没。不过,这支卫队的反复冲锋也不是没有任何成果,好
歹他们也抢回了重伤的旅团长(坂本没挨多久就死了),只是整个部队已经彻底垮了,
全天战斗结束之后该部仅存50余人。
在宋庄的战斗激烈进行之际,周围的日军据点陆续派出了强大的增援部队。无极、深泽
、定县、安国、饶阳等地的日伪部队均大举出动,因为从最初的战斗判断,日军认为胆
敢在己方主力眼皮底下的宋庄设伏的八路绝不会是支小部队。当时的冀中平原已被日军
完全“网格化”,在6万多平方公里8千多个村庄的地面上,密布着日伪的1500个大小据
点,另有700多辆汽车经常在1万多公里长的网状公路上穿梭巡逻。因而日军的增援来得
很快,到上午10点左右,除了仍在进攻的坂本卫队之外,宋庄东北、西南、和东面均出
现了大批日军,其随即展开了进攻。这样一来,宋庄八路军的处境变得相当危险,有被
日军吃掉的可能。我方指挥员原来打算在重创坂本卫队之后,脱离与日军的接触,未曾
料想增援的日军来得如此之快,不得不当即调整部署:决定不管敌人的兵力如何强大,
我军在第一、二道工事无论如何要与敌周旋八小时,第三道工事要坚持到天黑,然后待
机突围。由于进攻的日军人数众多,战斗力较强,22团首长要求连队能充分利用宋庄的
村落工事进行主动灵活的战斗,并提出“谁能节省子弹,谁就能坚持胜利”的口号,要
做到敌人不进入火力圈不打,瞄不准也不打,发挥每一粒子弹的效能。
上午11点过后,日军已陆续集中了约1700人的部队,在经过迫击炮和步兵炮近一个钟点
的猛烈轰击之后,从宋庄的东西南三面同时发动了进攻。八路军所依托的第一道工事,
一道矮矮的土围墙,此时已是多处被日军炮火夷平。在这一敌众我寡的危急时刻,22团
的特等射手发挥了巨大的作用。1连有位班长,伏在被打塌的工事下面,面对逼近的日
军毫无惧色,连续射击7枪,击毙日军7人。二连的副连长则亲手一枪击毙了500米开外
的日军机枪手。但日军凭借优势火力和人数优势,不顾死伤,依旧逼近了八路军的阵地
。此时八路军战士们索性跳出房屋和工事,将密集的手榴弹投向日军,同时与敌展开肉
搏。日军的火力掩护因双方一再近战而大打折扣,而八路的手榴弹在混战中却显得威力
无比。从12点到下午2点,22团又打退了敌人三次冲锋。日军在全面进攻屡屡受挫之后
,便改变策略,在保持对宋庄四围阵地的全面压力之外,集中优势兵力猛攻较小的南部
宋庄。驻守在这里的是2连的一个班,经过上午的苦战之后弹药消耗很大,加之围墙已
毁,不得不转移到院落和房顶之上坚持作战。日军进攻开始之后以一部从西侧翻越了围
墙废墟,随即与前来堵截的八路军展开肉搏,与此同时其主力迅速从正面发起冲锋,终
于涌入了宋庄南部。在激烈的肉搏之中,2连的这班战士大部牺牲,少数几人用手榴弹
杀开一条血路突回了北部的我军阵地。
宋庄南部失守之后,北部阵地显得更为孤立,第一、二道工事已基本全毁,弹药也消耗
很多,而村外日军的增援仍在不断到来。此时八路军指挥人员和政工人员经过讨论,把
严重的形势告诉了全体战士,让大家做好必要的思想准备,同时要求所有人在任何情况
下必须坚守阵地,直至天黑突围。村外的日军在得到兵力和火力的补充之后,很快又向
北部宋庄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这一次日军的炮火特别凶猛,夹杂在各型火炮中的还有
三、四十个步兵掷弹筒。在炮击停止之后,步兵冲锋之前,日军甚至施放了大量的瓦斯
筒。顿时,八路军的阵地被一股瓦斯气包围,不少战士被呛得失去了战斗力。趁此时机
,日军发起了进攻(这应该是日军的总攻)。在2连阵地,待毒雾快散去时,副连长发
现一股日军已占据了村边的几栋房子,立即率领十几个战士冲进屋内,硬是用手榴弹和
刺刀把这些日军全部消灭。在日军主攻的1连阵地,敌人在连续冲锋受阻之后,再次施
放了瓦斯,接着趁我军战士暂时不能射击之机,组织了一些带着轻机枪的突击小队抢上
村边的屋顶。八路军发现这一情况之后,也立即组织小分队携带手榴弹和短枪反突击这
些立足未稳的日军。经过激烈的白刃搏斗之后,日军的突击小队被八路军的手榴弹驱离
了这些屋顶。虽然随后日军再三攻击,但在夜幕降临前终未能突入宋庄一步。在最后的
总攻之中,甚至有一名日军小队长完全失去了再冲锋的勇气和信心,迟迟不敢前进,竟
被上级在阵地上当场枪决。
22团的首长在9日17时30分左右拟订了当夜的突围计划,为分散日军注意力,增加突围
的成功可能性,决定1连向北,2连向南分头突围。到当日19时过后宋庄外的日军已完全
停止了进攻,开始准备夜间防御。6月9日这一天对于参战的日军不啻是一个灾难,虽然
有好几次他们的突击部队已经冲入了宋庄的街道,却没有一次不是伤亡惨重地退回出发
阵地。到这天夜里为止,陆续投入战斗的日伪军总计达到了2500余人,但却已经伤亡近
半,面对着小村之前可怖的尸场,精疲力竭的日军只得点燃火堆,开始过夜,同时等待
将于明早到来的新的援兵。但宋庄的八路军没有给日军来日再战的机会,当夜深之后,
两连八路同时开始了突围行动。2连的突围行动在行将成功之际,突然被日军发现,后
者当即发射曳光弹并用机枪封锁道路。但2连战士用手榴弹开路,沿着村边的沟道朝正
南急进,一口气跑出6里地之后摆脱了日军。1连的突围更为惊险,部队在穿越火堆之时
与日军巡逻哨相遇,幸亏大部日军因疲劳而处于酣睡之中,1连仅用一阵快速的刺刀格
斗便结束了战斗,安全地突出了重围。
从睡梦中惊醒的日军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刚刚突出去的两小股八路就是与他们激战了一
天的全部对手,仍然紧紧包围着宋庄,包围着想象中的八路大部队,一夜没有睡好。只
是当第二天真正进村之后,敌军才无比惊讶和懊丧地理解了这次战斗的对手的实力。到
此为止,宋庄战斗可说是落下帷幕了。在6月9日一天之内,八路军的两个连依托村落工
事血战16小时,给予了扫荡合击的日伪军以沉重的打击:仅日军即有坂本旅团长以下官
兵600余人被打死,负伤人数为300余人;配合日军作战的伪军伤亡约200人;合计敌方
伤亡超过1200人(另一说为860人)。而八路军的伤亡情况如下:阵亡32人(突围时9人
),负伤41人(突围时14人),总计73人,包括4名连级干部。
这次战斗不仅是八路军一次在军事上的重大胜利,也在精神上给日军以重创。如由马垒
据点出击的日军100多人,第二日生还者仅28人。其中队长在精神上完全垮掉,用手枪
自杀;另有7名士兵在向东方顶礼膜拜之后,亦集体上吊自尽;剩余残敌因为思想苦恼
至极点,竟至互相埋怨、扭打达一个多小时。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就在于笃信武士道的
日军官兵在亲历了如此一场战斗之后,实在不能接受八路军只是如此一支小部队而已,
这是对他们的信仰的一次沉重打击。(中共宣传引用结束)
中方记载的宋庄战斗战果:战斗结束后,22团战报为:杀伤日伪军400名,打伤日军坂
本支队长,己方伤亡73人。
实际上,日方坂本支队战报却为:己方伤亡53人。
后来《解放日报》对此役重点报道,将22团上报的战果夸大3倍,称歼灭日伪军1200人
以上,其中日军伤亡超过900人,而八路军只伤亡73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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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萨沙
《解放日报》还把战报中打伤日军坂本支队长,改为击毙日军旅团长坂本少将。其实宋
庄战斗宣称击毙的这个日军旅团长坂本吉太郎少将,当时是日军第26师团独立第12步兵
联队的大佐联队长,也没有被击毙,甚至没有受伤的记录。1945年3月30日,日军在山
西大同编成独立第4警备队,司令官就是这个坂本吉太郎少将。日本战败后坂本吉太郎
在大同附近投降,随后回国,并无在中国战死。
上文出自于1943年《解放日报》的夸大报道。
显然,稍有抗战军事常识的人就不可能相信这种官方叙述的战斗经过数字。如果说,以
上仅仅是在抗战中的宣传,倒是可以理解。八路军在五一大扫荡低迷的士气下做这样的
宣传鼓舞士气,是合情合理的,国军当年也是这么做的。
不过既然已经过了半个多世纪,历史究竟是怎么样,还是要实事求是,恢复历史真相。
不然,岂不是让我们的敌人笑话。
而时至今日,我们所有的军史著作,都必须严格按照1943年《解放日报》公布的吹牛逼
数据来写,至少稍微有更改,绝对无法通过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的审核,不能出版。
解密这场战斗的文章有无数了,老萨就偷懒不自己写了,摘录一段给大家看看:
宋庄战斗考(作者dirno)
八路军的参战兵力是多少?
1、在宋庄保卫战里,在场的有3支部队,一是22团一部,二是冀中警备旅1团2营的余部
,三是地方部队,包括两个县大队各一部和民兵;
2、22 团按照精兵简政的方针,于1942年初缩编为基干团,辖四个大步兵连,一个侦查
通讯连和一个特务警卫连,全团编制近千人。左叶任团长(一说是负全责的副团长),
梁达三任政委,贺明任总支书记。反扫荡开始后,团长和政委各带领两个步兵连和团直
属队一部进行活动。也就是说,团属特务警卫连和侦通连俩人各带一半。团长左叶带的
是1连和2连。当时根据形势的需要,有时部队还进一步分散活动。比如就在宋庄战斗三
天前,2连和一个区小队就是由22团的总支书记贺明带领活动,6月6日在里贵子村和日
军作战一整天,然后突围与团长会合。在这次战斗中2连还意外得到了埋藏在村里的一
百多箱军分区兵工厂生产的手榴弹。这些手榴弹后来在宋庄战斗和突围中起到了至关重
要的作用;
3、参加宋庄战斗的22团一部,就是1连和2连,再加上团直属队的一部,也就是特警连
和侦通连的各一半。所谓300人应该是指这部分战斗人员;
4、第二支部队是冀中警备旅之1团2营一部。冀中警备旅的1团是大团,共14个连,团长
张子元。1团2营有4个连,营长林子元,教导员张奇,但该营当时由团政治部主任赵均
一指挥。5月23日该营大部(5、6、7连)被日军包围,苦战后分散突围,突围后归拢部
队,剩余100多人,缩编成一个连。该营下属8连当时单独活动,没有受到损失,人数约
200。两部在27日汇合,后在日军包围突围过程中,与22团一起行动转移,接受左叶指
挥,从而参加了宋庄之战。一个缩编连加上一个第8连,该部当时共有300人左右;
5、第三支部队是地方抗日武装,包括两个县大队(藁无县和无极县)各一部和三个民
兵区小队。县大队是营级单位,其一部应该不会少于50人;区小队一般20余人。这样这
一块加起来就有502+203 =160 人。该部人数通常不计入参战的八路军部队数量里;
6、这样算来我军三部总人数是300+300+160 =760 人。这个数字既高于22团战后所报
300人,也高于日军在其战报中的估计,日军的估计是500-600人。考虑到日军应该不会
有意少报从而消弱上级对其作战难度的评估,所以我认为应参考日军记录,将760这个
数字向下修正。在没有更准确的资料时,姑且取600和760的中间值。所以我军参战总人
数应该在680人上下。
八路军方面是谁指挥的?
1、团政委梁达三带领他那一部分部队(3、4连和特警连和侦通连各一半)6月8日在宋
庄以北的西固留村与敌周旋,掩护分区机关和抗属中学在6月8日夜从西固留村转移到大
定村,跳出鬼子的合围,使6月9日清晨赶来合围的日军扑了个空。因此他没有参加宋庄
战斗;
2、如上所述,1团2营一部与22团回合后,归左叶指挥;
3、所以,八路军方面是左叶指挥了这次战斗。这在左叶本人和他的上司吕正操将军的
回忆录中也都有明确记载;
4、顺便说说左叶:左叶在反扫荡中还是有一手的。他擅长运动伏击战,有过不少次成
功的案例。解放战争中,在东北战场也有不凡表现。解放后在授衔前转入地方动作,所
以没成为受之无愧的将军。和平时期主要的工作经历是在农业部,1992年7月4日,在北
京逝世。他使用过的一部黑色伏尔加汽车,弃置在农业部后院的停车场里,2006年我每
天上下班都会路过它。在整个停车场里,它是唯一一部从不发动的汽车,永远歇在停车
场的一角,风雨日尘,一身沧桑。
这次战斗是有计划的伏击吗?
6 月8日晚,22团和警备旅之1团2营余部在摆脱日军追踪之后,碾转数日后从无极方向
转移至宋庄驻扎休整。鉴于铁桶合围的严酷形势,以及左叶对难以避免遭遇扫荡敌军的
判断,八路军一到驻地便开始修筑工事,并连夜把300多户村民转移出去。阵地工事在9
日晨七点左右修好,半个小时后就不期发现了路过的鬼子。所以并不存在有计划的伏击
本意。
敌人伤亡多少?
1、最早的22团战报是毙伤日伪军400人,打伤日军坂本支队长;
2、在延安《解放日报》1943年4月9至10日连载的记者周游写的通讯中,变成了歼灭日
伪军1100多人。这是按我军舆论习惯把原始战报放大三倍的结果。《解放日报》还创造
性地把战报中打伤日军坂本支队长,改为击毙日军坂本旅团长;
3、《吕正操回忆录》中声称歼敌约1200人。鉴于吕将军未直接指挥宋庄战斗,其数据
的真实性完全由二手的战报甚至通讯所决定,因此不可作为证据;
4、日方坂本支队战报为:亡26,伤27,共53人;坂本未受伤;
5、日军的装备质量和战斗素质高于八路军不可否认,但武士道精神和不可一世的狂妄
应该会促使日军勇猛冲锋,坂本支队电召来众多友军支援就是屡遭挫折的明证。因此,
在这场延续了十几个钟头、包含数十次冲锋的战斗中,只有26人阵亡是不可能的。何况
我军工事联通,有先发制人及防守之利,冲锋开始后,日军的炮火帮不上忙,而上面提
到的大量手榴弹却使我军在短距作战中占尽优势。此外,22团的装备也不算差,比如其
首先接敌的1连就有1挺重机枪、3挺轻机枪和1个掷弹筒。因此,敌方伤亡肯定会超过26
死27伤的报告;
6、另据宋庄后来被日军召集参与火化日军死者的老百姓的无法量化的感性的说法,敌
人的尸体堆得像山,整整烧了三天。这种描述也把数字定格为数百人的级别;
7、战时日军阵亡数字一般会缩小一半,最多不会超过3倍。就算按照3倍来算,也就是
说敌人最多伤亡100多人;
我军伤亡多少?
1、最早的22团战报是我方阵亡32人,负伤41人;此数字从此一直未变;
2、日方坂本支队战报为:敌人(八路军)遗尸264具;
3、22 团战报中所称的73人伤亡应该没有友邻部队和地方部队的伤亡。警备旅之1团2营
的参战一部没有伤亡统计记录,也未见于其他战报。而地方部队的伤亡人数也没有统计。
4、日军声称我方遗尸264具,应该包括了所有他们发现的的尸体。日军的战报在己方损
失上不会作假,但在统计敌方损失上,日军有着和我军或者说和所有军队同样的夸大喜
功的传统。在反扫荡中县大队一般穿便衣,而区小队民兵从来都是穿便衣的,因此日军
在统计我军阵亡时,肯定会把所有的尸体都算上,不管他们有没有穿军装。多出来的这
191具尸体要么是未撤离的宋庄百姓,要么是皇军做的假账;更大的可能是各有一部分
;不过是军事作战,自然主要伤亡的还是军人,换句话说,八路军阵亡的官兵至少也有
一百多人。
按照战时伤亡比1:2到1:3来计算,八路军伤亡最少也有200多到300多人。
坂本是谁?
1、《解放日报》把战报中打伤日军坂本支队长改为击毙日军坂本旅团长。今天的历史
资料还在这个问题上顽固地自欺欺人,声称当时击毙的确是时任日军冀渤特区司令官的
坂本吉太郎少将旅团长。并有好事者为增加可信性,更编造了他刚刚升任冀渤特区司令
官、路过宋庄是被前述白庄战斗激怒而要亲往视察、在宋庄当场被打伤后来才死掉等等
混淆视听的曲折故事;
2、真相是坂本在宋庄战斗中没有受伤,更没有死掉。坂本吉太郎是宫城县人,日本士
官24期步科出身,宋庄战斗时任26师团步兵12联队联队长兼坂本支队支队长,军衔大佐
。后因战功升至少将,于1945年2月1日担任驻大同的第4独立警备队司令至抗战结束。
1967年2月28日在日本去世。如果你曾经怀疑我们的历史记录能够如此不顾事实地自说
自话,坂本的故事应该让你清醒;如果你不理解何以我们在这样的基本事实上都不能或
不愿正视之,那是因为我们缺乏实证精神,但却不缺乏精神,不管这种精神会把我们带
向何种境界和水准;
3、当天坂本的目的不是要打宋庄的八路,而是带领一个由参谋军官组成的战地参观团
前往白庄考察前几日扫荡战斗的战场地理情况,以现场炫耀战果并总结经验。宋庄的遭
遇战对交战双方来说都是意外,也成就了双方的辉煌战果,是一次真正的“双赢”。
马垒据点的故事是真的吗?
1、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在华部分精锐部队被抽调南下,在华日军补充了很多新兵,战
斗力和经验下降是事实。但冀中战场的残酷性和日军风格的非人格性都和该故事体现出
的敏感和脆弱格格不入。且不说这个马垒据点的故事是整个被严重夸大的宋庄战斗的一
部分从而先天地失真,即使假设宋庄战斗中日军真地伤亡巨大,也无法相信马垒据点的
鬼子那么多愁善感以至于要用自戕来抒发情感;
2、这个故事的首创者是参加过宋庄战斗的一个姓王的参谋,他在突围时受了伤,住在
老乡家里养伤,期间接受了一次夜间秘密采访以报道宣传宋庄战斗。采访者名叫解力夫
,现在还活着,河北人,曾任新华社副社长和第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写过不少战
争类的纪实文学作品。王参谋当时养病的地方是敌占区,根本不能四处走动。他的信息
要么来自老百姓因恨而生的臆想和流传,要么来自他自己对零星传说的创造性构造。这
篇添油加醋的报道后来成为第一篇报道宋庄战斗的新闻稿件;
3、冀中扫荡既体现了日军的残酷兽性,也反映了其策略的高明和战斗力的强大。面对
这样凶残狠辣的敌人,很容易产生无助和绝望感,生存意志的本能会通过对敌人的戏剧
性的丑化和弱化来化解这种绝望,从而使生存变得可以忍受。在我看来,这是马垒据点
的故事的心理学来源。
简单来说,宋庄只是一场遭遇战,敌我双方混战一场,以八路军突围告终。
日伪军和我方伤亡差不多,不过一二百儿女而已,没有日军高级军官被击毙,根本算不
了什么。
日伪军没有获胜,但八路军自然也远远谈不上胜利,只是成功突围出这个村庄而已,最
多算是一个平手。
而因为政治的因素,故意夸大,将一场小战斗吹嘘为什么八路军真正的战斗力,甚至还
说什么二战真正的转折点——宋庄战役,都属于吹牛逼吹到极致了。
五一大扫荡中,八路军是极为被动的,基本都是奋力突围,根本不存在打什么胜仗的可
能。
s*****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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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八路军主力团的战力和日军丙种师团的辎重部队差不多,和作战部队没法比,装备训练
和实战经验相差太远
日军200人的特种部队,就能奇袭八路军总部,如入无人之境
S*********n
发帖数: 3939
10
尼玛,鲁瑟整天叽歪这些能拿多少钱啊?
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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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日本人都已经把八路军打的奄奄一息了,这种论调可是很不适合批判八路军消极抗战保
存实力啊,建议修改。

【在 P****R 的大作中提到】
: 1/15
: 作者: 萨沙
: 五一大扫荡是对于冀中根据地一系列打击的高潮,通过这次战役,最终鬼子将八路军从
: 冀中完全清理出去,而自身伤亡非常轻微。在五一大扫荡以后,冀中党政军全部垮了,
: 所谓的冀中军区和政府也都不复存在。冀中根据地是华北八路军最坚固,最富裕,最强
: 大的根据地。日军为此使用了3年多时间,从杉山元1939年的初期撒网到1940年中多田
: 骏的中期撒网,最终在1942年由冈村宁次使用不多的兵力,完成了整个战略。研究冀中
: 根据地的兴衰,就大体可以知道八路军在华北的作战,也可以知道八路军在华北的游击
: 战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 另外,老萨要多说一句:牺牲于冀中五一大扫荡中的八路军官兵,上到第八军分区司令

I*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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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麻痹,本来是打算进来看双赢的。
多少年了一直被洗脑以为国军才是中流砥柱。

【在 P****R 的大作中提到】
: 8/15
: 作者: 萨沙
: 《解放日报》还把战报中打伤日军坂本支队长,改为击毙日军旅团长坂本少将。其实宋
: 庄战斗宣称击毙的这个日军旅团长坂本吉太郎少将,当时是日军第26师团独立第12步兵
: 联队的大佐联队长,也没有被击毙,甚至没有受伤的记录。1945年3月30日,日军在山
: 西大同编成独立第4警备队,司令官就是这个坂本吉太郎少将。日本战败后坂本吉太郎
: 在大同附近投降,随后回国,并无在中国战死。
: 上文出自于1943年《解放日报》的夸大报道。
: 显然,稍有抗战军事常识的人就不可能相信这种官方叙述的战斗经过数字。如果说,以
: 上仅仅是在抗战中的宣传,倒是可以理解。八路军在五一大扫荡低迷的士气下做这样的

I*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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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痹,本来是打算进来看双赢的。
多少年了一直被洗脑以为国军才是中流砥柱。

【在 P****R 的大作中提到】
: 8/15
: 作者: 萨沙
: 《解放日报》还把战报中打伤日军坂本支队长,改为击毙日军旅团长坂本少将。其实宋
: 庄战斗宣称击毙的这个日军旅团长坂本吉太郎少将,当时是日军第26师团独立第12步兵
: 联队的大佐联队长,也没有被击毙,甚至没有受伤的记录。1945年3月30日,日军在山
: 西大同编成独立第4警备队,司令官就是这个坂本吉太郎少将。日本战败后坂本吉太郎
: 在大同附近投降,随后回国,并无在中国战死。
: 上文出自于1943年《解放日报》的夸大报道。
: 显然,稍有抗战军事常识的人就不可能相信这种官方叙述的战斗经过数字。如果说,以
: 上仅仅是在抗战中的宣传,倒是可以理解。八路军在五一大扫荡低迷的士气下做这样的

s*****r
发帖数: 43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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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提到双赢了,不知道萨苏也知道啊
3、当天坂本的目的不是要打宋庄的八路,而是带领一个由参谋军官组成的战地参观团
前往白庄考察前几日扫荡战斗的战场地理情况,以现场炫耀战果并总结经验。宋庄的遭
遇战对交战双方来说都是意外,也成就了双方的辉煌战果,是一次真正的“双赢”。

【在 I*3 的大作中提到】
: 麻痹,本来是打算进来看双赢的。
: 多少年了一直被洗脑以为国军才是中流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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