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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科大学潮真相
方老师学生
首先要声明的是：我一直很欣赏芦笛先生的文章，在呼唤民主自由、
期望民族自新等大的原则问题上我也完全同芦笛先生处于同一阵线，
因此我下面的批评不仅完全没有恶意，而且属于同志间善意的指正、
批评和提醒，希望芦笛先生能够以客观理性的态度看待之、回应之。
芦笛先生在其文章中曾多次表示了他对方励之先生和王丹同学的极大
不满甚至是憎恨，其理由竟然是“方励之（煽动86学潮客观）搞倒了
锐意改革的胡耀邦使中国改革出现大倒退”云云。我不大熟悉王丹，
可说的事实不多，但我想，在方励之先生的问题上我还是有发言权的
。
我是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8X级本科生，亲身经历了86年那场由科大发
起的学潮，完全熟知该次学潮的全过程甚至内幕；不仅如此，我刚好
还是方励之老师的直接学生，曾听过他整整一个学期的天体物理课。
我想，芦笛先生肯定不会是科大人，甚至他86年左右时可能根本就不
呆在大陆的院校里，所以他对方老师在这次学潮中的角色根本是毫不
了解的。芦笛先生正是无意中听信了他最反感的共产党机构的宣传才
会把这次学潮的“煽动”责任完全归结于方老师，而我要在这里郑重
向他和所有其他读者指出的就是：这种理解其实完全不正确-----
一）86学潮的起因及其真实内幕
86年学潮的起因其实很偶然，跟方老师其实半点关系也没有！86年11
月份，科大校方按惯例未经任何民主程序就指定了合肥市金寨区人民
代表科大选区三个代表名额的六名候选人。并把他们的名单到处张贴
。这种做法引起了部分平时积极参加校内社团活动（那时各大学尤其
是科大校园里学生自办沙龙、自办刊物是很常见的，而且还可以得到
团委的款项支持）的高年级学生（主要是82级）的不满，于是他们凑
在一起，十分秘密地策划了一次让校方难堪的行动，这就是忽然在科
大图书馆后海报栏等处同时贴出批评此次选举不民主的大字报；更绝
的是，为了营造气氛，这些策划者还故意在自己的大字报后跟贴了一
批“声援”的大小字报，结果一下子就把“火”给煽起来了。
应当说，这些高年级学生本意只是想触动一下校方，希望推动校园民
主，对随后由此一张大字报演变成的学潮根本毫无心理准备。事实上
，他们中的几乎所有人从12月5日学生第一次上街游行起就开始完全
退居幕后，因为他们都临近毕业，根本不想也不方便让学校追查出他
们的“煽动”秘密；而学校最后追查学潮时也果然根本不知他们的作
用，连找谈话的事都几乎没轮到他们头上！
其实这个“高年级学生策划贴大字报”的86学潮真正秘密，我敢说至
今绝大多数人，包括当时的科大学生和方老师本人也是至今还蒙在鼓
里，好在当年的策划人今天已经全部奔赴海外多年，为了洗清方老师
的冤屈，在此把真相公之于众也不会再有任何不便了。不管怎么样，
86学潮的起因真的同方励之老师毫无关系。
二）学生情绪的激化及方校长的大会讲话
86年11月底、12月初那份“始作俑者”大字报一经贴出，学生民主情
绪就空前高涨起来，应学生的强烈要求，科大校方被迫根据“选举法
”修改区人民代表选举办法为竞选制，并在12月4日这天晚上，在大
礼堂召开“竞选大会”。
很可惜，在这次竞选大会上学生就分裂成“民主选举鸽派”和“抵制
选举鹰派”两大阵营，前者主要由较理智的高年级学生和平时社团活
动积极参加者组成，其中也包括82级那些“始作俑者”，他们希望配
合校方搞好民主选举，为全国高校开一个好头，也为中国民主打下一
个坚实的基础，在此基础上再循序渐进（这种政治智慧其实相当理智
、难能可贵，可惜鹰派不听，这才是86学潮好事变坏事的关键！后来
89学潮由于学生平时政治活动更少，因此鸽派更无势力，只能再次好
事变坏事）。而后者则由一些低年级学生和较冲动的学生构成。在当
晚的“竞选大会上”，开始还有学生正儿八经出来竞选，但后来几个
发言者就直呼要上街游行（其实当时我就很奇怪：校方已经完全让步
的校内事情偏去校外游行除了发泄能起什么作用？），而且得到了不
少学生的叫好，学生情绪更加失控。。
就是在这种气氛下，温元凯先上台讲了一通民主，再呼吁学生不要上
街（谁知当晚这位平时学生心目中崇拜的改革先驱就被人贴出了“巨
不要泼“温水”，坚决支持游行”的大标语讽刺一番，可见当时反对
学生游行是多么不易！）。然后方老师作为（第一？）副校长（当时
的校长和党委书记管惟炎没有到场）终于上台了，看得出他当晚也有
些激动，他通篇讲话主要赞扬了一番学生的民主觉悟，最后结尾时掷
地有声地（针对学生会不会秋后算账的疑问）来了一句“谁要想因为
这次学生争取民主选举而迫害我们的学生，除非把我们撤职查办！”
结果掌声经久不息。。。。
其实整个86学潮过程中，除了这个“竞选大会”上的讲话，我再也想
不出任何一点方励之“煽动学生闹事”的言行了。当然现在回想起来
，也许方老师当晚更冷静一些，给学生多泼点“温水”会更好一些。
但其实方老师当时根本不知道学生第二天会上街啊？（他第二天可是
马上出来阻拦学生的，当然也许不能预知本身就是他的失误），他当
晚讲的那些话，其实并不比他之前在别的大学做的 讲座内容更“反
动”、更政治化呀，他最后强调的“不许迫害学生”也只是针对“学
生通过大字报要求校内民主选举”这个“内政”而言的呀，他可是半
点没有说过“上街了也不能处理”的呀？！因此，单单凭借方老师当
晚也许有些前考虑的讲话断定他在“煽动学潮”根本就是错误的
三）方校长对学生上街游行的徒劳阻拦
12月5日当晚一散会，鹰派学生马上聚头策划第二天上街游行“宣传
民主”（这理由真是太牵强），当晚游行组织者就贴出了游行通知和
集合地点，第二天一大早，不少学生就开始往校图书馆广场前聚集。
由于我本人属于鸽派，我不赞成但也不方便阻拦学生游行，因此我第
二天到图书馆前时比较晚，当时游行的大队伍已经不顾学校劝告除了
校门，但还有几百人围在广场上，他们也许属于最后选择留下的游行
者，也许还在犹豫该不该上街。。。但他们围绕的中心，正是站在图
书馆台阶上对着一个手持话筒喊话，声嘶力竭劝说同学们千万不要上
街的方励之校长！
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当时方校长脸上那焦虑而无奈的神情，记得他额
前那已经被风和汗水弄得很乱很乱耷拉在一边的头发，我当时真的忽
然很同情他起来，因为我看到的分明是他面对不听耐心劝告，执意要
上街游行的失控学生那无力回天的满心痛苦！
不知芦笛先生是否知道方校长整整几个小时站在科大图书馆台阶上劝
阻学生的铁一般事实？那可是在学潮蔓延引起中央愤怒很久以前的12
月6日啊！而一直要到1月初，中央才开始定性并最终平息86学潮，你
总不能说方校长他对自己的“煽动”这么早就因害怕而收敛了吧？！
不管你将如何评价这一事实，至少问问当年的科大人，他们都会告诉
你：“方校长支持民主、同情学生，但绝对反对游行！”假如学生真
的听了方校长的劝告，不上街游行把学潮弄得不可收拾，而是利用校
方难得的让步搞好人民代表的竞选、稳步推进校内民主并在成功试点
后向外校、全国推广，那么芦笛先生你说86年的学潮还会“好事变怀
事”吗？！
如果真要恨谁害得胡耀邦下台的话，恐怕只能“恨”当时科大那些毫
不理智、为上街而上街的少数鹰派学生了！如果他们不上街，也许大
陆唯一一次最民主的人民代表竞选、普选就将首先在科大获得圆满成
功（事实上最后这次科大人民代表的选举真的在大多数鸽派学生的配
合下很民主地成功进行了，方励之、温元凯，还有一位到处派传单积
极竞选的学生沙玛三人当选为区人民代表，沙玛后来还正式就任并未
在学潮后被撤），中国的民主前途也许真的就更加光明？
方励之老师作为科大校长，在86年学潮中积极劝阻学生上街的事例其
实还不止这一件。12月8日晚，在得知部分学生企图第二天再次上街
甚至冲击电视台的消息后，方校长又是半夜亲自出马苦口婆心地劝阻
学生。学生仍然是不停劝告，12月9日照样我行我素，好在事后证明
这些学生上街只是派传单和演讲，组织队伍游行冲击电视台的计划完
全是谣言。。。
当然方老师毕竟是个知识分子，他给我们学生的最大印象就是和善，
虽然笑容不多但也决不会扳起脸来训人，更不要说威逼利诱了；因此
他在很情绪化的学生面前真的很难占据对话的上风，有时真的看他一
副很无奈、很失望的样子！可他劝不住学生就能怪他“煽动”吗？！
四）方校长学潮之前也从未“煽动”过本校学生
其实当时的科大上下老师同学都知道，方老师在全国甚至全世界的“
宣传民主”名气根本就不是在他自己“坐镇”的科大创下的！事实上
，作为深爱科大的老校长，方老师并不方便，也似乎在有意避免同他
在校外一样在校内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比如我们在学校时，除了86
年“竞选大会”那一次外，平时竟从来没有在科大校内听过他一次讲
演！虽然当时他在浙江大学、上海交大等一些学校的“自由化”讲演
纪录已经在科大广为流传甚至登在一些公开出版物上、虽然全校同学
、学生会、团委都很盼望他能给咱们“自己人”也同样演讲一次、虽
然同是改革名人的温元凯就不避讳地在校内做过类似讲演。。。
也许我这样说是贬低了方老师对我们自由民主思想形成的帮助，但确
实我们当时的科大人真的没有直接从方老师那里得到过什么政治的教
诲，更不要说是“煽动”了；方老师真正帮助我们大家的是：他领导
下的科大给了学生相当大的活动自由度和良好的政治环境，这使得本
来就具备相当良好基础的科大人能够自己通过参加广泛社团活动，包
括参加当时相当民主开明的学生会和团委活动得到锻炼和升华。其实
当时除了科大，很多学校的气氛都同样“自由化”，即使方校长治下
更加开明一些，恐怕也不能作为方老师“煽动”的罪状吧！
当然，正是方校长在校外的一些演讲刺激了保守势力并让“左派”深
为嫉恨，因此当科大发起的学潮蔓延全国并被最终压制后，他们就免
不了要向本来对学潮发生并不知情，也并无直接责任的方老师开刀了
！芦笛先生可以去找一下87年共产党批判方老师的有关材料，就会发
现给他“定罪”的依据其实完全只是方老师的一些“自由化”演讲文
字，而这些演讲除了我前面提到的那（学潮已经发生后的）唯一一次
，其余的竟全部在科大校外！这难道能证明科大的学潮是方老师“煽
动的吗？总不成硬说方老师有校外“煽动”，校内起火的呼风唤
雨、奇门遁甲之“遥感”本事吧？
五）愈加之罪，何患无词
另外，当时86学潮失败后，共产党还同方校长一起“陪绑”，免职处
分了当时的科大党委书记和校长管惟炎（科大名义上的第一把手），
难道说当时的管校长也对学潮有什么“煽动”之责吗？科大人都知道
管校长其实调来时间并不长，自己的职权和想法有时很难在“老科大
人”中得到贯彻（其实“老科大人”的“核心”恰恰是方校长，方校
长是有相当实权的），据说自己也想调走；因此虽然他同方校长彼此
在人格上很互相尊重，但在管理工作中还是有矛盾的，根本不可能同
方校长一起“支持学潮”！可是保守派还是要怪罪管校长“管理不严
”，这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
甚至，直接因86年学潮而下台的胡耀邦总书记，他又何尝对86年学潮
负有直接责任、表示过半点支持呢？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86学潮中
，在科大大字报中唯一直接针对国家领导人的几篇反而全是针对胡耀
邦的“亲日”言行！而且绝无“支持胡耀邦”的半点呼声。。。显然
，胡耀邦的下台，与其怪罪学潮（更不要说怪罪方老师了），还不如
说是党内保守势力借学潮良机打击、报复以党内胡耀邦为首的改革派
罢了（据说赵紫阳也因为自己同胡耀邦的矛盾起了一些不好作用，虽
然我很不愿意相信这一点），无论方励之、刘宾雁还是管惟炎、胡耀
邦，都不过是左派的反攻倒算刀下牺牲品罢了，而他们尤其是方老师
的罪名，又怎么能不是被强加的呢？
他们的唯一真正“错误”，就是“纵容资产阶级自由化”，而芦笛先
生，你总不认为凭这一点你就有理由痛恨方老师的吧？！如果方老师
不“纵容资产阶级自由化”，你想象中的中国渐进民主改革又何以能
够逐渐“稳步推进”而不停顿、不后退呢？！
六）铁的事实和芦笛论断的荒谬
以上有关86年学潮的事实均有很多人证、物证（比如方校长站在图书
馆台阶上劝阻学生的很多照片、方老师当晚的演讲记录、第一张大字
报策划人的详细资料、以及许多记录当时学潮经过的学生出版物如“
颤动”、“白光闪过之后”等），其真实性是不容置疑的！芦笛先生
不妨在北美随便找一个当时的科大学生了解一下（如果芦笛先生有兴
趣的话，他甚至可以找我给他好好讲讲），看看86学潮同方老师的“
煽动”究竟有没有关系。
事实摆到了这一步，芦笛先生因方老师“煽动86学潮导致胡耀邦下台
而嫉恨方老师”就应当失去任何理由了，总不成芦笛认定方励之“
四处散播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或“放松学生政治思想教育”这两点
本身足以让你记恨终身罢？！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万一芦笛先生的“
丑陋中国人”系列文章同样因其更强烈百倍的“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
”惹起中国政府或“爱国贼”们大怒而想办法把多维搞垮，我是不是
也得天天咬牙痛骂芦笛先生“搞垮多维损害中国改革利益”了呢？？?
古人说的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对芦笛先生这
样在海外华文论坛上也算德高望重的网上作家来说，在自己根本不了
解基本历史事实的情况下，单凭共产党欺骗宣传中的无端指责文字就
开始自己主观推断、错误理解中国大陆的民主斗争史，由此荒唐地得
出“王丹和方励之最令人讨厌”的可笑结论，实在是令民主人士和广
大读者痛心的一件事情！
七）“煽动论”是一种错误的历史观
其实芦笛先生除了对历史的态度不够严肃外，自己那种以为少了几个
“不合时宜的煽动者”，重大历史事件就不会发生，历史就会沿“正
确”道路顺利走下去的历史观本身也是很不科学、很不正确的、很偏
颇很可笑的。
比如我前面说过，86学潮其“始作俑者”根本只是想推动校内的民主
选举，毫无“煽动”学潮的心理准备；而后来想上街的鹰派学生则更
群龙无首，完全是自发的冲动。显然，学潮本身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
不管有没有人“煽动”，迟早都是会由别的偶然事件触发的。89年“
六四”事件就更是这样，难道芦笛先生竟然如此天真地以为：没有了
王丹同学的“煽动”，那场全国性学潮就根本不会发生吗？！
其实，无论是86还是89学潮，一旦学潮掀起，鹰派就总是会主导学潮
的大流，而鸽派学生的理性和冷静根本不能阻止学潮向错误的非理智
方向演变！86学潮从对校内民主选举的成功争取居然演变成一场波及
全国、导致总书记下台的政治性学潮，“好事变坏事”，这难道是鸽
派学生和方校长等能阻挡得了的吗？
89年更是如此，五月二十二或二十三号（远在六四镇压前）王丹和王
超华两人拼命企图说服外地高校学生组织率队随同北京高校学生向北
京高校撤退但遭到大部分外地高校学生头头们的反对，逼得王丹镇不
住会场；王超华也居然只能靠“王丹同学是有丰富经验的学生领袖，
大家要一定听从他的意见”这样很不恰当、很不容易让人买账的话来
企图说服学生，最终仍然毫不成功、只能取消计划这样一幕王丹的无
奈景象！难道王丹在当时就要求学生撤出广场、甚至已经安排了撤退
的详细计划，这一点还不够理性的吗？问题在于，除非王丹能采用独
裁领导者惯用的强迫手段或者自己具备象毛泽东一样的威望，否则当
时的“民主” 情况下激进学生根本就不会买他的帐！最后的结果，
王丹还不是被柴玲、李录等激进学生领袖完全架空了？你说89学潮最
后以流血的惨败收场，这又能怪王丹多少呢？
其实即使连柴玲他们，假如当时也主张撤退的话，他们也很有被更激
进的学生领袖或学生组织“夺权”的可能（“高自联”当时叫“北高
联”，在广场上远非一个有绝对权威的组织）！这里的关键因素是：
广场上很多学生当时还根本不情愿撤退，面对这些鹰派学生，你叫鸽
派们有什么办法？！（当然我也很讨厌柴玲，但这绝不是因为她的过
失而是因为她的自私和胆怯，换了我自己我也不见得能做得更理智但
我绝对不会声称只让别人流血！我甚至认为当时他们知道军队开枪后
如果自己不想死，就应当赶快想法劝阻北京市民和学生不要做出无谓
牺牲。。。）
芦笛先生那样把学潮这样重大历史事件的发生归罪于几个“煽动者”
的历史观，倒是偏偏同共产党总把社会不安定归结为“一小撮人煽动
”这样的愚民逻辑不谋而合，这其实说明芦笛先生中共产党长期宣传
的流毒太深，至今还在有意无意按共党的逻辑思维。不过芦笛先生可
能没想到，恰恰是共产党“六四”镇压主脑邓小平在评价“六四”学
潮发生原因时认为“这场风波的到来是不以人的意志转移的，是由国
外大气候和国内小气候决定的。。”显然这是对“煽动”说的否定。
八）科大人心目中可敬的方老师
芦笛先生不知见过我们的方老师没有？我相信我们那一代的科大人都
是十分敬重他的。虽然方老师从未被“扶正”，但他在科大58年迁校
那一波“老科大人”教职员工的心目中仿佛真正的科大领袖。科大能
从迁到合肥后的一穷二白开始，成长为80年代全国最好、高考取分最
高的理科院校，是和方校长以及他那一代科大教职员工的多年心血和
努力分不开的。有意思的是，即使他被强行撤职、科大被整肃后好几
年，科大的中层干部仍然是他过去领导下的班底，毕竟方校长在学校
管理上决非象一般的知识分子花瓶一样外行。
方老师不仅在天体物理的科研方面获得了很大的国际声誉，他的书教
得也十分好，他的天体物理课虽然很难，但却在科学上、哲学上大大
开阔了我们视野。我至今还记得他曾给我们用量子物理证明为什么地
球上最高的山超不过1万米，听说他还风趣地在一次讲座中解释过学
生游行队伍在物理学中的维数。。。我们都很喜欢听他的课。
更难得的是，方老师的文学功底也超乎常人，他曾在很多报刊上发表
过散文，如游（意大利）翡冷翠的感想等，绝对够专业散文家的水平
。他还写诗，比如他文革前新婚之夜献给李淑贤的那首“自由自在地
磨吧，磨过我们的青春、磨过我们的爱情。。”诗篇，就在科大广为
传诵。。。
生活中的方老师也是十分幽默和蔼的，我从没见他在学生面前摆过什
么架子；即使是不认识的学生求教，他也很乐于解决他们的各种问题
。方老师在科大这么多年，在学生和教职员工中的人缘和口碑都相当
的好，这一点他比同时期科大另一位在全国更红的“改革明星”温元
凯要做得好得多；如果和今天的高校（比如北大）校长、书记们相比
，那他就更简直是高校学生内心期盼中的“梦幻校长”。
九）他爱我们，我们爱他
要知道方老师在科大人心目中的地位吗？只举一个事例就足够了：88
年方老师重回科大小游，学校里师生居然一批又一批地去他住处（其
实方老师家好像一直在北京，科大这里他的房里除了家具满眼满地全
堆的是书和资料！）看他、慰问他，要知道这时离86年学潮科大惨遭
“修理”、大伤元气还不到两年，方励之仍然是一名安全部门格外“
照顾”的“高级战犯”（方老师谈到他从86年后被“特殊保护”时的
调侃之语）呀！如果说86学潮有理由怪罪方老师的话，那么我们科大
深受迫害，当时的科大人难道不比你芦笛更有理由埋怨他吗？可是他
们有吗？！相信十多年后的今天，当时的科大人不管对学潮看法如何
，要他们去埋怨自己的方校长仍然是不大可能的。
至于89学潮，芦笛先生大概也知道方老师89年其实不可能、也根本没
在学潮中起什么作用，但就冲他被邓小平“记住了”这一点他要是不
走恐怕也只能十年镣铐加身了！难道你能强求一个本来不想靠政治吃
饭，只是出于良心说了几句大实话的自由知识分子在镣铐甚至屠刀（
当时谁知道不会是呢？）快要加身时不去选择一条无奈、但起码可以
保住自己的家庭、继续自己的学术事业的逃亡之路吗（你芦笛先生、
众多六四学生、还有我们很多科大人不也最后也“逃”到美国了吗？
）？？？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们科大人恐怕恨不得自己去把方老师背
到美国使馆的，因为他爱我们，我们也爱他！
在科大人眼里，不管方校长在历史上起的作用究竟应当如何客观评价
，他始终是一个值得我们所有人敬重的好老师。正因为如此，芦笛先
生基于捏造事实对方老师的无端侮辱更让我们难以忍受！我本人作为
我们这一代科大人的其中一员，早已远离了本来的专业，今后不仅难
得再有机会接受老师的教诲，在学术上恐怕再也不可能达到方老师当
初对我们的期望了，心中深为愧疚！但作为一个中国人，尊敬从来值
得尊敬的自己师长---方老师是我起码应当坚守的做人道德，正因为
此，才不得不作此洋洋千字以正视听！也算方老师昔日学生为维护他
的荣誉而做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努力吧，希望与我同时代的科大人也
能站出来为方老师多说几句公道话！
当然还是如本文开头所说，我对芦笛先生的批评实属同志间的善意批
评，决非拆台打击，惟望芦笛先生明查！当然最好他还是针对本文有
所回应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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