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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2653 | 1 香港電視風暴黑盒子曝光揭開當局決策過程
江迅、成孟琦
2013年11月3日 第27卷 43期
香港行政會議宣布免費電視新牌照，意外的引發電視風暴，數萬人上街抗議政府不發牌
給王維基的香港電視網絡公司。亞洲週刊獲悉，這是行政會議成員大多數的決定，並不
是特首梁振英單獨決定，當時在場的二十六人中，有二十三人贊成不發牌給港視；同時
王維基的計劃高達三十條頻道，又沒有英文頻道，不合香港的需要。反對者不滿行政會
議的「黑箱作業」。
香港數萬民眾遊行抗議政府免費電視發牌結果：反對「黑箱作業」（《明報》）
王維基出席中文大學講座：受校友之情感動（Imaginechina）
港視新劇開鏡：期盼新氣象
步入初秋的香港，無端颳起一場政治風暴。當下香港，即使一點星火，不小心一個觸碰
，隨即便熊熊燃燒。香港三家公司申請免費電視台牌照，港府的行政會議最終「三選二
」，將「偷步營運」籌備三年的香港電視網絡有限公司（下稱港視）剔除。身為終裁角
色的政府，以行政會議和商業機密為理由，拒絕披露「裁判」的詳細過程和篩除港視的
具體原因。一張免費電視牌照，竟然觸動原本就窩火的香港人的神經，對政府的不滿情
緒突然噴發。
數萬人穿黑衣遊行，且包圍政府總部，無限期集會廣播，抗議政府發牌照違背公義；五
十萬人在臉書網頁上按「讚」，要求政府發免費電視牌照給港視，民間對政府不信任情
緒持續發酵。特區政府在政改諮詢前夕，原本已不高的威信，又經受一次顯然沒有預料
到的衝擊。與其說民憤民怨是對港視打抱不平，不如說這是對政府不信任情緒的借題發
揮。不過，情緒宣洩只能一時，平息爭議還須回歸制度。
香港特區政府十月十五日宣布，行政長官梁振英會同行政會議原則批准，向奇妙電視有
限公司（下稱奇妙公司）、香港電視娛樂有限公司（下稱電視娛樂），發出免費電視牌
照申請，這是香港四十年來首次引入新免費電視牌照。此外，一度高調申請牌照的港視
主席、被稱為「魔童」的王維基，最終好夢落空，不獲發牌。港視和王維基被剔除，究
竟原因何在，揣測四起。
行政會議成員的多數決定
亞洲週刊獲悉：這次發牌，最終給了兩個而沒有給王維基，就是行政會議內的主流意見
，只有三位贊同發放給王維基，另有三位沒有出席那天會議。行政會議成員中，官守議
員十五位，非官守議員十四位，共二十九人。三人沒出席，也就是二十六人裏面，二十
三人都贊成不發牌給王維基，是壓倒性的多數，符合民主原則，雖然行政會議不需投票
，而特首一人也可以作出決定，但梁振英的決定，確實是行政會議上的多數。
高層人士說，別的免費電視台頻道都是兩個成雙的，都是一個中文一個英文，是免費電
視的最低要求，廣東話和非廣東話。王維基要三十個頻道，但沒有一個是英語的，那是
要幹什麼？不合理嘛。王維基根本不懂如何去申請牌照。如果你真的想搞電視，給你一
個兩個你也可以搞很好了，要三十個做什麼？網上有人傳，他有了三十個頻道會與誰誰
誰合作運營。
港府高層消息人士透露：當局的決策過程中，了解民意傾向是牌照越多越好，但卻要把
關。 「你問七八百萬香港人，免費電視台是三個好還是四個好，肯定是四個；九個好
還是十個好，肯定是十個，結論就是越多越好。很多人的意見是為什麼不能讓香港人多
一些選擇，政府為什麼不讓我們市民去挑選，我們懂得怎樣的電視台受歡迎，什麼樣的
電視台不會有收視率。這些聽起來都有道理，由觀眾選擇市場，不過，是否發放免費電
視牌照的遊戲不是這樣玩的。」
高層的決策者透露：市面上有多少免費報紙免費週刊，政府不會去管，網上有那麼多，
政府也不會去管。可是免費電視，從上世紀六十年代起就有這個制度了，就是政府要發
牌，規管整個市場，不是這一屆政府提出要管的。一本週刊一張報紙錯發江澤民死訊，
政府不會管你，亞洲電視錯播江澤民死訊卻罰款幾十萬。免費電視需要規管。以前有些
報紙只刊登娛樂新聞，但免費電視不行，一定要有新聞，還有規管具體要求。無線電視
(TVB)遊戲節目《超級無敵獎門人》，有不少市民投訴粗俗、講粗口，但主持方還抱怨
政府規管太緊，否則會玩得更盡興。政府能不管嗎？免費電視都是按照公眾利益、長遠
利益來管控的，不能說你要幹就幹，不想幹就不幹。完全由市場決定的東西，政府應該
交給市場，可免費電視牌照從來都由政府決定的，這是政府的責任，不是政府喜歡管你。
高層人士說，你不想被制度管控，不按照這樣去玩，那你就要先改變這個遊戲規則，你
說以後搞電視不用管，人人可以搞，應該「來者不拒」，有十間合資格就發十間牌照，
一百間合資格就發一百間牌照，那先要修改發牌制度。負責免費電視牌照發放，現在是
由行政會議定奪的，所以王維基也好，支持他按「讚」的市民也好，不要質疑已經存在
四十多年的最基本的制度，否則政府是沒辦法回應的，政府只是按照法律賦予的責任去
發牌。
高層人士指出，大家注意力都聚焦在王維基身上，卻忽略了過去三四十年間只有兩家免
費電視，現在把兩家變為四家，增加了百分之一百，政府不是控制不讓競爭，而是已經
增加一倍了，要讓市民多一些選擇。幾十年來沒增加，如今一舉翻了一倍。誰都應該冷
靜看到這一點。
那為什麼不是三家是兩家呢？高層人士解釋，曾蔭權那一屆政府委託廣播事務管理局（
現通訊事務管理局）調查免費電視市場研究報告，曾做了很多調查，整個市場能容納多
少。如果不規管，政府去做那麼多調查幹什麼？如果不關心這個市場，政府拿那個報告
來幹什麼？這些報告的結論是：如果再加一個免費電視牌照，市場尚能容納；如果再加
兩個就已經在邊緣了；如果再加三個，是一定不能生存的。顧問報告明確告訴政府說，
兩個牌照應該還可以在邊緣尋求生存。
發三牌照恐造成惡性競爭
高層人士說，目前香港兩家免費電視，一個賺錢一個賠本，賺錢是無線，賠本是亞視，
盈利減去虧本，就是這個市場的盈利。如果再加三家免費電視，但這不是自由市場啊，
這是一個受規管的市場。增加三家免費電視的投資，整個市場就完全沒有盈利了，就是
白做了。所以為什麼只發兩個牌照，因為報告明確說了，增加三個牌照，整個市場就完
蛋了，倒閉前還會相互惡性競爭。一隻雞能燒成四碗湯，如果燒成五十碗湯，就跟白開
水一樣了。
高層人士還特別舉出例子：香港人看電視轉播英超足球賽，以前花二億港元（約二千五
百萬美元）就能拿到轉播權，現在幾家競投，最後要花八億元才能獲得轉播權，你說觀
眾是不是多了選擇？沒有啊，還是那個足球賽，但這市場就這樣多花了六億港元。免費
電視的資金來源就是廣告。當然，會不會有人願意賠本去做呢？如果有就不僅僅是商業
行為了，一定有政治動機。所以政府要履行法律賦予的責任，負責規管，負責任的發牌
，循序漸進，不希望把市場搞得亂七八糟，你可以不同意政府負責，但政府告訴你道理
就是這樣。
那為什麼是把王維基剔除，而不是那兩家奇妙公司和電視娛樂呢？高層人士透露：電視
台每年都是幾個億幾個億的支出，不是拍一個電視劇搞宣傳就行的，顧問報告覺得王維
基做節目的策略是最低分，就是把資源平攤在三十個頻道。港視要在啟播六年內提供三
十個頻道，這必然擾亂市場秩序，政府曾建議港視減少頻道，但回應說不予採納。王維
基賣掉固網，也是他失落牌照的原因之一。他賣掉香港寬頻，以後免費電視傳送，就需
要租用別人網絡，這必然令成本大增。他很多方面表現都不是太好。審批除了審視專業
部署外，還會考慮財力、廣告收益及投資計劃，還會考慮電視產業的持續發展。有消息
說，港視要投八億元建廠房，每年投六億元拍攝劇集，二年就耗資二十億元，如此手腳
，如何還能持續運作，實在令人生疑。
高層人士認為，港視不獲發牌，大部分人認為是大熱倒灶，其實，凡對參與政府發牌及
投標稍有經驗的電視台行政人員，早就預知會是這樣的結果。港視奪牌照，絕對不是大
熱，而是大冷門。王維基的失敗，就敗於太有「創意」，一直沒有跟從既定規則玩，只
是用自己所謂的「創意」想像出來的遊戲規則，「自己去博弈，自己在意淫」。
高層人士指出，顧問報告提出，他的節目編排得分是最低的，政府最看重這一點，其他
都是虛的，你節目做得不好為什麼要給你牌照呢？有人說，他以前也有做電視啊，但有
多少人能誇口說，他肯定比吳光正、李澤楷強？奇妙電視由有線寬頻通訊有限公司全資
擁有，有線寬頻通訊有限公司又是九龍倉集團有限公司旗下的媒體公司；香港電視娛樂
有限公司由電訊盈科擁有。有線寬頻與吳光正有關，香港電視娛樂與李澤楷有關。你說
你自己從這三個人中間挑選最強的，肯定不會挑王維基了，每個都有一百多萬用戶。因
此政府並沒有針對王維基啊。
有人認為王維基得罪了中央，又非「梁粉」（特首梁振英粉絲），因而不獲發牌，因此
是政治因素。但高層人士說：很多人都清楚，免費電視三位申請者中，那兩個獲得牌照
的，有幫政府講過話嗎？真正會得罪中央，或許會反政府的，無論言和行，都不會是王
維基，而是李澤楷吧，但電視娛樂卻能成功申請，因此，這種所謂政治理由並不成立。
當局對王維基沒有成見，他之前跑到亞洲電視當總裁，如果中央對你有意見，不會讓你
當總裁嘛，之前找亞視大股東王征談收購，中央也沒有卡你啊。
高層人士最後說：對此，特首梁振英回應始終比較謹慎，面對法律條款，他不能講太多
。有人如果不尊重香港廣播條例，不尊重行政會議保密傳統，把事情政治化，那不是明
智之舉。
梁振英一再強調，行政會議就如世界各地的政府內閣，討論內容、成員的發言等都是保
密，不會公開。全世界的政府都不會主動破壞自己的運作機制，破壞自己的法例，破壞
招標過程中的程序公義。
涉商業秘密不能透露
而且，免費電視牌照申請者提交了投資計劃，其中涉及商業秘密，不能透露的。梁振英
在行政會議任職那麼多年了，按規定，特首有權不聽行政會議的決定，但歷史上卻從來
沒有發生過，他從來都是聽從行政會議大多數人的意見，而不會選擇少數人的意見行事。
資料顯示，根據《香港法例》第五百六十二章《廣播條例》，香港的電視節目服務分為
四類，分別為由行政長官會同行政會議發出牌照的本地免費電視節目服務和本地收費電
視節目服務；由通訊事務管理局發出牌照的非本地電視節目服務及其他須領牌電視節目
服務。香港收費電視節目服務：香港有線電視有限公司、電訊盈科媒體有限公司（Now
寬頻電視）、無線收費電視有限公司、香港寬頻網絡有限公司（獲界定為互聯網電視，
不須領牌）。以上的收費電視台，除香港有線電視仍提供部分節目由天線接收外，已使
用數碼電視、寬頻網絡廣播方式進行，取代舊有的有線電視廣播方法。香港政府暫定於
二零一五年前停止使用模擬廣播制式。當下的現狀是：香港免費電視市場長期在無線、
亞視兩間電視台佔據下，早已失去活力。香港目前兩家電視台無線（香港電視廣播有限
公司，TVB）和亞視（亞洲電視，ATV），大部分觀眾習慣性，即不論品質如何都收看無
線節目，如此現象長期導致無線的收視率高，而亞視收視率低，形成所謂「一台獨大」
現象。
十月十七日，王維基返回母校，出席中文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舉辦的「傳人對話」座談
會。面對三千師生和市民，他說，市民不只是為港視沒有牌照而憤怒，而是不忿發牌程
序不透明、不公義。他自稱不是「民主鬥士」，專長是做一個企業家。當天，他已去信
行政會議，要求作出解釋。他接受香港商業電台和香港電台訪問時說，他仍未得知不獲
發牌的原因，他始終自信會獲發牌，因為從各方面文件、報告、資料顯示，公司在「技
術上面、營運經驗方面、製作質素方面，分數都是最高」，因此沒想到過會落空。
十月二十二日，政府公布發牌結果一星期，行政長官梁振英首度回應，表明政府發牌並
非「來者不拒」，更四度強調發牌決定不涉政治考慮，又重提「循序漸進」是要避免過
度競爭。「三揀二」發牌結果惹爭議，梁振英說早料此結果可能「順得哥情失嫂意」，
稱不想發牌後的競爭只帶來曇花一現的進步。政府傾向用循序漸進原則發牌，意思是要
考慮良性競爭，但要避免過度競爭，對整體電視市場造成負面影響。他稱「特區政府不
想打官司」，但又說對打官司仍有充分準備，已取得律政司及聘用外國御用大律師意見
。梁振英說，曾給機會申請牌照的機構申述，先後四份顧問報告也有給申請者閱看，要
求申請者相互評論，聲稱有「事前通知」三家申請機構，政府發牌有循序漸進的程式，
並非到最後行政會議做決定時才用這準則。
王維基斥政府突改規則
二十二日，梁振英對發牌風波作出的回應激怒了王維基，他隨即反擊，宣布正式提出司
法覆核，炮轟梁振英是「火上加油」，斥責政府擅改遊戲規則，由合資格的機構即可發
牌突然變成「三揀二」，批評違反程序公義。王維基認為由及格者獲發牌變成表現最好
的兩個才獲牌，他在這情況下，投資程度、頻道多寡等都會大大不同。他說，時下很多
傳言是他申請牌照遭剔除後傳出的，對於出售寬頻事宜，他強調出售合約中有條款規定
，可以繼續免費使用寬頻二十年，不涉及增加運營成本。他批判政府更改發牌政策，竟
不作公眾諮詢，怒問到底「法律大、政策大，還是特首最大？」，又質疑是次發牌決定
涉「個人篩選」，要求官員向公眾清楚解釋。他表示，政府擅改發牌準則、不允許申請
者修改計劃，違反了程序公義。
在香港，行政會議採取密室審議方式，由此「黑箱作業」便成為永恆的指控。香港公民
黨立法會議員毛孟靜說，當局否決港視的申請，審批過程黑箱作業，政府需交代發牌照
準則，有必要解釋為何有申請者不獲牌照。不過，行政會議召集人林煥光透露，行政會
議在審批時，綜合考慮了十二項準則，也讓三個申請機構做了充足的申述和答辯，完全
符合程序公義。香港商務及經濟發展局局長蘇錦樑說，行政會議處理審批時，「公平、
公正」地考慮機構財政能力、市民意見及公眾利益等一籃子因素，不涉任何政治考慮。
日前，有據稱是接近政府高層的知情者在網上說，政府招標，從來就不可能公布有關原
因細節。要公布港視落敗原因，就要讓公眾比較三家申請者的優劣。這涉及三家公司營
運的詳細資料，包括：不同申請者每個崗位的工資、製作一小時節目的成本、各申請者
外判服務提供者的收費等等，都涉及高度商業秘密及私隱，根本不可能公開。這位知情
人士認為，有人說行政會議這次決定是為了照顅無綫及亞視利益，這點難以成立，如果
是這樣的話，就應該三個台都不獲發牌，而非發兩個。或者說，其餘兩個都不是透過大
氣電波作廣播，並非無線及亞視的直接競爭者，其實，二零一五年之前，即使港視也不
能以大氣電波廣播，大氣電波只會在二零一五年後作重新分配，也就是說，二零一五年
之前或之後，三個台的廣播管道都不會有明顯分別。
在這場政治風暴中，王維基支持者對港視作品的認知度究竟有多少？對其他兩家獲發牌
機構的認識又有多少？其實根本就說不清楚，根源卻是對政府的不信任。港人目前的信
心危機，有多少是根源於政府的施政失誤？有多少是因為對政府的有色眼鏡？在這場示
威風波中，激進組織學民思潮、公民黨毛孟靜、民主黨議員區諾軒、香港大學學生陳璟
茵等都發揮了重要作用，一些媒體連日呼籲市民上街，這是一次政治化了的事件。不過
，港視員工執意與網民活動切割，不願涉及政黨，不願與激進人士一起行動。
沒有「政治色彩」的王維基，他引出的發牌事件，一時令香港建制派政黨、團體和媒體
懵了方向。最初幾天，香港所謂「親中」媒體和網站，幾乎看不到對這一事件的犀利評
論，抨擊這場示威；支持政府施政的團體和機構，也不見了蹤影，遲遲未及時公開發聲
。有學者認為，政府發放電視牌照，給誰而不給誰，是另一個問題，結果卻掀起一場反
政府示威，這是問題癥結了。要追究責任，特首難辭其咎，行政會議也集體失職。遺憾
的是，兩家新獲得免費牌照的機構，在促進電視行業競爭進步、擴大市民選擇權等方面
，究竟有什麼優勝之處，當局和這兩家機構都諱莫如深。
北京港澳辦一位官員日前對亞洲週刊透露，中央認為王維基事件過幾天就會平靜下來，
中央對特首梁振英的施政評估，認為總體上沒有太大困難。香港有媒體評論說，中央認
為「梁振英發牌決定有缺失，但也只能繼續撐梁振英」。後一句是對的，前一句卻是錯
的。中央始終沒有透過任何渠道，表達過對梁振英發牌決定不滿的意思。中央對梁振英
的施政極為稱讚。國家主席習近平前不久在印尼峇厘島會見梁振英時，對梁的評價之高
，任你如何想像都不會過分。習近平說，中央知道梁振英做得很辛苦，最近一年一直備
受攻擊，但在他率領下，他的團隊都做得很出色，中央會堅定支持梁振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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